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番外(26)
一时间,我也在犹豫怎么个说辞。
不一会儿,绿雪捧了拂白回来,我示意她奉给谢明澜。
苏喻笔直地站在他父亲身后,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思绪。
他这次奉命为我治伤留京,平日相处下来,他虽然也沉默寡言,但好歹有些烟火气,也是有着私心不愿出钱的大活人,甚至刚才在内堂的时候也还好好的,偏他站在他父亲身后的时候,就不像活人了,更像一尊碑,满脸写着一等忠臣孝子,挑不出一分毛病来。
也不知道苏阁老和徐熙是怎么和谢明澜说的,谢明澜面上看不出什么,他拔出一寸拂白,道:“不错,仍是上次朕见到的好剑。”
他递给程恩,程恩又端给苏阁老。
苏阁老取了剑和徐熙细看,两人来回来去交换眼神,徐熙先道:“巧,真巧,哎呀这剑……巧得很……”
我与他一向不睦,自是不搭茬,谢明澜向来眼睛长在天上,也不可能搭臣子的茬,我再抬眼瞟了一眼苏喻,他也垂着眼帘毫无反应。
徐熙那话“咣当”就砸地上了。
好在苏阁老勉为其难接上道:“徐统军,怎么?”
徐熙对谢明澜道:“微臣有个属下原先在陇西都护府当差,近日刚从陇西回京,编入了微臣帐下,他与臣说了很多陇西见闻,其中提到前不久裴山行裴节帅得了一柄宝剑,乃是旧朝天子三剑之一的霄练剑,裴节帅正要将此剑献给陛下庆贺新岁……哎呀,但今日这一看,这拂白怎么……怎么和我那下属所述一模一样啊……”
说完,屋内除了苏喻,其他人的眼睛全都望向了我。
我望进谢明澜意义不明的深眸中,简短道:“臣不知,既然有人认得,徐统军不妨把那人叫来认认。”
谢明澜微微一扬下巴,不多时,一个兵士进来行礼。
徐熙拿了拂白给他看,眼角瞥着我,嘴上却对他道:“看看,和你在裴节帅那里看到的是不是一柄剑?”
我坐久了,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换了个姿势斜在椅子中,随口道:“不错,你要看仔细了。”
那兵士看了半天,只道他在都护府时站得远,只看了一眼那霄练剑,实在不能确定。
徐熙和苏阁老似乎甚是失望。
那兵士退下后,苏阁老似突然想起一事,对苏喻道:“喻儿,你回京时曾对我说,你巡查到陇西府时,为那裴节帅根治了顽疾,他很感激,特邀你鉴赏了一柄宝剑,可是霄练剑吗?”
我心中冷笑一声,心想苏阁老这“突然想起”的模样,属实颇真。又顺便骂了一句裴山行,他治好了你的病,你给银子给什么都行,这又关剑哪门子事呢?
那厢苏喻终于抬起眼,他看了眼他爹,又移了目光去看拂白,最终望向谢明澜。
反正没看我。
他肃然道:“是,微臣在陇西都护府见过霄练剑。”
此言一出,徐熙和苏阁老对视一眼,满目皆是喜色。
谢明澜也好像颇有兴趣,他微挑了眉,慢声道:“苏卿,上次你见过这柄剑吧……那你这次再仔细看看,朕的小皇叔这柄拂白……是不是霄练剑啊。”
自始至终,谢明澜也不看我。
我只得含笑端起茶杯,只盯着杯中茶叶飘飘浮浮。
苏喻沉默了片刻,上前拔出拂白,他望着那柄剑望了很久,久到……我要是拂白我都不好意思了。
直到我喝完了一盏茶,正要放下,却听苏喻平平道:“依微臣看,此剑和微臣在陇西都护府所见到的霄练剑——并非同一柄。”
听到最后一个字,我登时一怔,仿佛有座丰碑在我面前倒了,摔碎了。
我手一颤,茶杯落地,摔碎了。
冬月十日,这日天气不太好,阴云密布,也更冷了些。
我在窗边闲坐,一边忖着些心事,一边漫不经心地在指间转着折扇。
绿雪和君兰扒着我的手臂看得津津有味,他俩年纪都不大,喜爱这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央着我教他们这类的花样。
我也是从他们的年纪过来的,少年时也自命风流,也向往快马仗剑,虽不敢当着太子时洵的面轻狂,但背后也着实在这些无聊闲事上下过功夫。
什么转个笛子,转个折扇,挽个剑花,怎么惹眼怎么来,就连比剑较量都不求制敌,只求打得飘逸潇洒。
……不过现在回想来,只觉得牙酸。
折扇又在我指尖转了一圈,轻轻敲上绿雪的额头,我逗她道:“你学了之后,是准备教给哪位小郎君啊?”
绿雪白了我一眼,道:“殿下这是要赶我了?也行,王爷你做媒,给我找个品貌赛过您的,我这就嫁。”
我正色道:“到底是小姑娘,相郎君哪能只相相貌?人品才学更重要,旁的要求你再说详细些,本王好去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