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番外(202)
苏喻仍旧平淡道:“草民不敢。”
谢明澜快步到了床前,一把拽起我颈前的铁链,甚是粗暴地将我拽了起来,他掐住我的面颊上,极为仔细的端详着我,口中却对苏喻道:“心病是什么语焉不详的说辞?他这样的人锁了几天就会死?苏喻,你难道想再次欺君?”
苏喻有些不忍地偏过头,不去看我狼狈的模样,只是道:“殿下心高气傲,怎么会甘心被囚,难免心事郁结,不得抒发,终成病根,二则……”
他抬首定定地望着谢明澜道:“陛下可曾听过,如有人摔断腿骨,即便康复,终究没有未断时坚固,若再遇跌撞,极易复发?人的精神亦如此。”
谢明澜缓缓移过目光,微微眯起眼睛道:“你想说什么?”
苏喻垂下眼睫道:“殿下曾经被迫服用了大量阿芙蓉,神智几度崩溃。”
此言一出,屋内又陷入了死寂。
我一寸寸地转过眸子,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我想此刻在场三个人中,只有苏喻面上最为平淡镇定。
他投给我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平缓道:“上次陛下问我为何要私纵九殿下时我不发一言,是因为那时我不愿殿下因为我的缘故被陛下责罚,想来陛下向来明察秋毫,多半已猜到大半,事到如今,此事于我也无甚可隐瞒的了……”他轻叹了口气,道:“陛下,当年兵变时,私纵他的人也是我,我辞官后,一直陪在他左右……”
谢明澜面如寒霜,唯有喉结不停滚动着,他虽在听苏喻所言,一双眸子却死死停在我面上,与我似对峙一般。
苏喻多半是见我与谢明澜谁都不说话,他便径自说了下去,只隐去韩家小姐与清涵一节,从我如何为他所救说起,直说到我们在江南分别。
苏喻很少说废话,但因着我们在那一年中遇到的事情着实多,纵是他言语精炼,也讲了约有盏茶时候。
他一路讲,谢明澜的神色一路变幻,我只觉风雨欲来,可是当苏喻说到我身陷阿芙蓉之苦的时候,他怔了一阵儿,眼中竟然慢慢升起了些许茫然。
待到苏喻停了,谢明澜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我在谢明澜极具威势的注视下,缓缓转过目光,对苏喻轻轻动了动唇:“你想死为什么要拉上我?”
虽说我在他口中是个死定了的意思,但我还不想现在就被他送走——晚一日死,说不定转机或奇迹就出现了呢?
苏喻在此等境地下,竟然还被我逗笑了,抿着唇垂下了头。
出乎我意料的,谢明澜再开口时,既不是勃然大怒,也不是冰冷的杀伐决断。
他只是探手抚上我的脖颈,不轻不重地禁锢在他掌中,说了一句:“阿芙蓉……那你……”
这短短几个字他说得断断续续,甚至不成句。
但是他又哑然了。
苏喻不知怎么又明白了,我看他不能能读懂我的唇语,还读得懂谢明澜的心思。
他淡淡道:“多亏有……那位在,纵然期间吃了许多苦,殿下已然戒掉了。”
谢明澜终于还是勃然大怒了,他猛地起身便走,仿佛晚一瞬便会失态,只匆匆丢下一句:“横竖都戒了,那便继续锁着吧!”
“陛下三思!”苏喻也鲜少一见地提高了声音,他道:“正如我方才所说,殿下再也经不起——”
“苏、喻!”谢明澜已走到门口,却骤然回身指着他,他在盛怒之下浑身颤抖,咬着牙狠狠道:“你别急,朕还没有和你算账!朕视你为佐国良才肱股之臣,才一次次容忍你忤逆欺瞒朕,你现下是迫不及待要断送你苏家上下几十条人命吗?”
苏喻俯首道:“陛下开恩,喻自知罪无可恕,全系我一念之差,一人之过,只望陛下念在苏家三代尽忠,杀我一人足矣。”
“一念之差……”谢明澜念着这两个字,冷笑道:“你屡屡私纵此人,是一念之差?”
苏喻竟然又微微笑了,他道:“是,不知何时……对殿下起了爱慕这一念,此后……”
他露出一种颇像“愿赌服输”的轻松表情。
看得出来,谢明澜几乎被苏喻气疯了,甚至气出一丝迷茫,他道:“你爱慕他?你爱慕他……如此殚精竭虑地成全他与……他与那个人,当真高尚的爱慕!”
别说是苏喻,我也是一怔,这句说的是什么和什么?不知为何竟觉这话中很是有几分酸意和不自在……
倒不是说谢明澜不会拈酸吃醋,之前他与我还算亲近的那阵子,他也没少拿此事发脾气,只是我没想到他竟在盛怒之下不自知的流露出这不合时宜的酸意。
苏喻这次沉默良久,幽幽道:“大约是因为陛下未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