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爬墙那些年+番外(38)
浅一沉吟,穆昀祈面上竟露一抹玩味笑意:“这李通与秦柳直,倒果真惺惺相惜!不过由此也可见,李通的目的实在景珩,但就不知他身后那干人,志向是否仅限于此了。”
吕崇宁对此有所思:“臣以为,当不那般简单。若李通果真与那干人同心同德,又何至于受之挟制,自道’身不由己’?”
“有理!”穆昀祈颔首:“如此,吾便果真要听一听这李通,究竟如何自述。”
“郎君之意,是果真要前往一会李通?”吕崇宁皱眉,显不赞同。
穆昀祈笑笑:“且不说我欲不欲见他,但如今我是必然出不得这院门去,若要见,也是他来见我,然你有法将他领入内来么?”
看之摇头:“臣无法!”
“那便无法了。”穆昀祈倒也不强求,但面色已转郑重:“不过荀渺定要救回,李通的话,也无妨听一听……”见彼者情急,示意之稍安:“我自知亲往见之不妥,遂你可代我前去,告知他,只须荀渺安然归来,我便放了秦柳直!至于他欲当我揭露景珩的罪状,自表明还未对我的身份生疑,这般,你便顺水推舟,让他确信我乃前来北巡的吏部郎官,并非邵氏爪牙,以取其信任,再探究幕后隐情。”
闻言松口气,吕崇宁自领命,道:“李通与我约定,明日依旧是今日那酒楼相见,彼时我再前往一探其口风。”看家主点头,随即叉手:“臣还有一事须禀!”
“何事?”穆昀祈揉揉额角,看去有些乏倦。
“京中传来消息,”吕崇宁声轻,却不含糊:“越阳山行宫失火,本当是您寝殿的云锦殿,已成废墟!朝中闻讯哗然,两府众臣忧心忡忡,丁相公原打算亲往越阳山迎回圣驾,但已被赵都知劝阻。”
“失火?!”穆昀祈乍失色。沉吟半晌:“此事,何时出的?景珩可知情?”
吕崇宁不甚笃定:“此事出于七日前,消息前日已传到兴州,只送到我手中费了些波折,邵相公当已在吾之前闻讯。”言罢稍顿:“此事并不简单!赵都知之意,请郎君即刻回京,以防不测。”
静默片刻,穆昀祈低头揉着眉心:“容我一忖。”
半日时光转眼即逝。
诚如吕崇宁所料,邵景珩巡视军营归来,天色早暗。
穆昀祈用过晚膳,于屋中抚琴自娱。不多时,前门开启,那人携每日必带的小食盒入内。
清淡的药味在室中弥散,琴声戞止。
来者在他对面坐下:“药尚烫,须凉一凉。”
穆昀祈点头:“也好,我恰有话与你说。”手指似不经意撩过琴弦,语出不惊:“越阳山行宫失火,你可知?”
彼者颔首:“两日前已得讯。”
“为何不说?”穆昀祈口气还算平和。
“事已出,令你知晓于事无补,且也无益。”那人口气如他:“而若你此刻回京,无异于犯险。”显然深知他心意。
一声破音自穆昀祈蜷曲抠进弦中的指间跃出。
“朝中自有人知晓你的去向。”那人好言,“丁知白未尝去往越阳山,便当已知你不在那处,如此,你只需传讯回京以报平安即可,朝中自会彻查此案,阴谋者并无隙可乘。”
收回琴上的手,穆昀祈闭目静心片刻:“你以为纵火案主谋,与放出药人者,是一人么?”
片刻不闻答言,睁眼却见那人已踱到桌旁,手贴上药碗试了试,回眸:“药可用了。”
穆昀祈执拗:“你还未答我之问。”
“我尚在追查。”邵景珩端起药盏走回。
穆昀祈端坐,对送到面前之物视而不见:“你有何事瞒我?”
半晌对峙,那人一叹,终是认输。在他对面坐下:“我只怕,这两案的主谋,非但是一人,且此人,尚还是当日设计、促使我逼宫的元凶。”
乍闻此,穆昀祈似未尝领会,眸光几动,终落定在案角微微冒着热气的药碗上,半晌发怔。
邵景珩不再掩饰愧疚:“当□□宫,乃因我事前得了两条假讯,其一,我闻你已听信唐黛云之言,以为是我收容并杀害尔朱宽,由此断定归云谷案乃我所谋,遂将派人到我宅中借问案之由,趁机拿我!”
穆昀祈猛抬头:“我并未……”
“我知!”那人眉心一紧,“然是事后才知。那日我本要应召往玉津园见你,然中途闻听叔父遇刺,隐觉此事有蹊跷,便折返欲一问究竟再作打算,孰知归宅竟得知唐黛云入宫,后便有那假讯传来,为免不测,我决意离家往殿前司以避万一,然半途守在后的探子就赶来回报,道果真见皇城司的人前来宅中问案,我由此才笃信前讯。后不多时,第二条秘讯传来,道你已令郭偕出城调兵,我闻此不敢犹豫,更无暇验证消息真假,便……”目光触地,一时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