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爬墙那些年+番外(16)

作者:芳菲袭予

却是这般?穆昀祈不解:“虎毒不食子!这婴儿的生父,纵然因故不愿收你阿姊入室,却也不至容不下自己的血脉罢?此间究竟有何内情?”

女子惘然:“此,我也不俱知,只听阿姊粗提过一字半句,似道其人醉心黄老术,一意求长生……或是飞升?总之不知受何方术士蛊惑,道子女降世或损其福报阳寿云云,遂有此举。”

“为些子虚乌有之求,竟连亲身骨肉也欲加荼毒,岂非禽兽不如?”吕崇宁握拳,“此人姓甚名谁,你可知?”

看她摇头:“阿姊未道明,想来无非是富贵人家的纨绔子。”言才落,隐约闻听婴儿哭声,急一福身:“阿暖醒了,若无他事,奴家先告退。”得许,匆匆而去。

“此,你如何看?”穆昀祈拈起颗棋子在手中玩着,轻问。

吕崇宁如实:“看之音色坦然,自若镇定。事虽荒诞,却有其合理处,不似编造。”轻凝眉:“然若她所言是实,倒着实不能掉以轻心。”

穆昀祈扔回棋子:“那便警醒些!好在此地距兴州只余两三日路程,将之安然送抵她兄长处即好。”

好在天公作美,接下一路无风雪,两日后抵灵州。彼时天色将暗,吕崇宁决意就地过夜。

已许久未见这般喧腾的街市,一路听人声嘈杂,穆昀祈倒有几丝雀跃感——或是此前一路,着实太过清冷。

到旅店安顿下,外间华灯初上。对着一墙之隔的喧嚣世界,穆昀祈按捺不下,索性天色还早,便唤上吕崇宁出门往近处一逛,散心之余,一体这北疆边城的风物人俗。

灵州西临河西走廊,北近胡人地界,古往今来也数为外族占据,遂如今胡人后裔不少,加之来往的行商客旅,当下城中,各种样貌、各色着装之人,穿行来去、熙熙攘攘,实令初来者目不暇接、暗中称奇。

而地处边境,城中饮食也纷呈:汉人的茶楼酒家俯拾皆是,胡风浓郁的酒肆饭庄也不鲜见。正值入夜,各处食铺人气多旺,有甚者,店内早已座无虚席。

逛了一阵,穆昀祈欲寻处清净的酒楼小歇,当下正观望,忽闻身后人声呼唤,转身竟见李巧儿立在一家店铺内向此招手。看那似是家食店,倒也不甚喧阗,穆昀祈未多犹豫便踱过去。进门即被李巧儿拉到一张空桌落座,唤来行菜呼索。这才知此是一处专用乳酪糖羹的食店,穆昀祈自觉无趣。

女子呼索不多,却每样皆要三碗,看得吕崇宁情急提醒:“吾等不喜这些甜腻之物!”

女子嬉笑:“既来了,尝尝也无妨,今夜我做东还不成?”

见她对自己使着眼色,吕崇宁只得止言。

少顷,三碟五碗上齐,女子端过自己那碗置于面前,带黠意的目光扫过二人:“你们,真的不吃?”

穆昀祈摇头,吕崇宁轻哼。

“那我就勉为其难代劳了!”呵呵一笑,女子伸手将碗碟一应拢到自己面前,低头吃起。

“客官,这几样乳羹,因工序多、制成费时,遂每样一人最多只奉一碗,恕不多卖!”身后传来行菜的声音——正对新客解说规矩。

“你竟拉吾等来凑数!”吕崇宁恍然,怒起拍案。

不屑横他一眼,女子撇嘴:“是你们自说不吃,却能怪我?”

“罢了,走罢。”穆昀祈已起身,“隔街酒楼看去雅致,去瞧瞧有无座。”

吕崇宁随主起身,走几步却又转回,端起桌上尚冒热气的甜羹,仰脖一饮而尽,烫得吐舌,却迎上女子愤恨的目光讥诮一笑,拂袖而去。

用过晚膳回客店,方过戌正。上楼便听婴儿哭声,再看留守的侍卫竟不见踪影,只李巧儿那房门却敞开。

面色一变,吕崇宁大步入内。

半晌不见人出来,婴儿依旧在哭,内中也渐喧哗,穆昀祈实在纳闷,只得自去一观究竟。

“哭了这许久,怕不是饿了。”一侍卫的声音。

“一屋子活人,不知出去寻些奶?”吕崇宁没好气。

“李娘子出门前方喂过,这才一个多时辰,应不至又饿了啊!”另一侍卫小心。

“李巧儿还未回来?”穆昀祈意外。

循声回头,吕崇宁忙作一揖,目光露忧。

穆昀祈亦蹙眉:“她不是说即刻就回么?”

“我派人去找!”吕崇宁当机立断。孰料话音才落,便听熟悉的话音飘来。

“怎这般快就醒了,我也未怎耽搁啊……”情急慌张的身影飞奔入内。

“你方才不是说吃罢就回么,这都多久了?”吕崇宁口气不善。

“我……”口舌之争一触即发。

穆昀祈转身出门。

半晌,喧哗声总是小去。门外两声不重的叩击后,穆昀祈放下茶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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