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崽有些得意：“呜噜噜~”

安晚笑道：“是是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这么软这么好吸，我肯定醒不过来。”

白毛球咯吱咯吱的笑着，它的智商还未发育完全，不太聪明的小脑瓜只能分辨出饲养员确实是“承认自己有功劳”，而分辨不出善意的打趣，也就没有去解释其中的误会。然而安晚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够有惊无险的晋级，完全是因为阿崽给他的能量。

战后的街区灰暗、潮湿且肮脏。

清晨时看见的那抹宝光在层层堆叠的机甲残骸下方，安晚的精神力还没达到凝为实质的地步，只能自己爬进去找。

最开始的时候还有阳光从铁片缺口的缝隙透进来，再往下基本就没有光照了。巨大的机甲宛如一间间奇形怪状的房子，操作舱一般是劈开且洒满鲜血的，反倒是干涸的能源运输管相对完整。安晚走在粗如大腿的电缆线上，闭上眼睛用精神触须感受四周。

这一片是原盖亚学院遗址，来此拾荒的人很多，机甲中的空间虽然曲折，但难免还是会碰到同类。

安晚不想碰到同类，因为他不想节外生枝。视野级的异能在第3养殖区其实已经算是强者了，毕竟这一片地区总共也只有不到五个Alpha，而他们都没有异能。但问题是安晚的异能是辅助型，并不具备强大的杀伤力，况且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他也不想杀人。

人类已经够少的了。

安晚没有打开个人终端的手电照明，一边摸索一边蹑手蹑脚的向下攀爬——那道宝光应该还在几十米深的下方，差不多在这片垃圾场的最底层。

不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安晚悄无声息的将自己挂在一段弯折的电流管上，静待他们离开。

“……学院？那……不会是……疯了吧！”

“也该……行的，对我们总没有坏处。”

说话的是两个人，随着他们走近，声音越来越清晰。

“那可是虫子！他们会知道节制？老子不信。”

“研究院不是说了吗，三级虫已经能够跟智慧生物正常交流了，也有一些贫瘠的情感——虽然大多是恶意的。但你不能否认他们已经变得更聪明了，那么为什么不可能？”

“呵呵，研究院，把民众抛弃在母星，自己躲去兽人星的研究院？老子可不相信那些卑鄙的政客和所谓的大人物，他们那么有本事，为什么不把我们救回去？老子看他们就是故意的，让我们留在这里被虫子当成肉畜猎杀，他们才有机会苟活。”

“我倒是觉得有几分可信度。虫子再这么吃下去，整个宇宙都会被他们吃空掉，到时候他们没有食物也是个死。既然研究院免费帮他们解决繁衍问题，他们为什么不同意？”

“他们可以把智慧生物像我们这样圈养起来啊，养起来慢慢吃。”

“研究院不是说供不应求嘛。”

“老子才不信，哼！一起死，最终都会一起死！”

“你他妈的闭嘴吧，要死自己死，我还想活着呢！最好这个联合学院是真的，到时候我也去提交报名申请，欸，应该会在我们这儿建学院吧？”

“屁！要去也是那些大人物的子女们去，轮得到我们？”

“反正我是要申请……”

声音渐远，安晚轻轻将自己从电流管上摘下来，再次无声无息的向下攀爬。来人他认识，那个满口老子的是赌场二把手，而另一人居然是赌场坐镇的那位Alpha。幸好他们没发现自己，否则为了当初那管半赢半骗到手的组织修复液，指不定要打一场。

阿崽缩在安晚怀里，已经有小臂那么长的细尾勾着少年的腰，豆豆眼安静的盯着远去的那两名人类。因为生理构造的不同，它在黑暗中依然能看得很清晰——它也是记得这两人的。

那些年它还在蛋里，但有些朦朦胧胧的意识，尤其是饲养员情绪波动特别厉害或者生理特征特别低的时候它都会被惊醒。少年从小到大遭遇过很多坎坷，被这两人追杀的那次无疑是最凶险的情况之一。

当饲养员的生命再次被这两人“威胁”时，白团子很不高兴，甚至有种领地被冒犯的愤怒。

它向着天空传递出了一缕带着强硬命令的信息素。

躺在树枝桠上的行眼睛突然睁开，他敏捷的坐起身，伸手将那缕信息素牵引到鼻间深深吸了口气，让那缕信息素在自己身体里游荡，脸上露出舒适至极的神情：“是，大人。”

他看了眼天空，秋日高悬，时间还早。

于是行又躺了会去，他闭着眼睛沉迷在信息素的余韵里，良久才古怪而不屑的笑了一声：“人类再该死，也该由人类处死？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