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荒野(28)

不管是哪种方法,做地桩的木头都得先将外层碳化,这样长久地浸泡在泥浆里才不易腐烂。

但她并没打算接下来几十上百年住在沼泽里,所以这一步可以暂时省略。

接近正午的时候她到了沼泽边上,但没急着进去找合适的居住地。她先找了个能舒服坐着的树荫下吃喝休息一会儿,然后去砍了许多手指粗细的树苗。

这些小树苗树皮是泛着光泽的棕红色,枝条表面光滑无节,用小刀顺着纤维的走向很容易就能不间断地把树皮剥下来。树皮留着做绳索,剥完皮的树枝是洁白柔韧,散发清香,可以轻易地编成一个圆圈,在圆圈里交叉放上八根枝条,把它们朝圆圈内弯曲,这八根枝条就是一个捕鱼笼或是圆形篮子的经线,再用一根枝条当纬线,一圈一圈交错穿在经线之间,底够大了,就把枝条拗直,再一圈一圈缠上纬线。

一个多小时后,她做好了一个捕鱼笼。

捕鱼笼的形状像个细长的漏斗,在漏斗开口那里再放一个笼门,笼门也是用树枝编的,但是编的比较粗糙,像一个没有帽顶的斗笠,“斗笠”的边要和鱼笼开口大小一致,编好后把“斗笠”小口的那一头朝里放进捕鱼笼里,边缘和捕鱼笼扣合,用树皮扎紧,这个捕鱼装置就完成了。

她提着捕鱼笼走进沼泽林地,没用太久就找到一个绝佳的地点,那个池塘边缘全是直径一米多的圆木,它们交错着倒下,互相倾轧,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多边形,年深日久,它们身上长满了毛绒绒的青苔,缝隙全被腐土填满,其中积水再也不会流出去,渐渐形成了一个池塘。

这时,正午的阳光从树林正上方投射下来,直射池底,池水最深的地方大约有齐胸深,有一道涓涓细流沿着地势从上而下流进池中,又从池子的一角缓缓流出去,浸润到泥土中。虽然是活水,但池子的水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倒映着天空和周围的绿树,池中长了许多有点像睡莲或是浮萍的植物,开的花颜色不同,雪白的,淡黄的,浅紫色和水红色,花朵不像莲花,更像是花瓣肉嘟嘟的茶花,有五六层之多,香气怡人,叶片是心形,比她的双掌合在一起稍小一点,绿叶边缘有一圈紫红的花纹,微微向上卷曲,水珠在叶片上来回滚动,一些小鱼就藏在花朵和叶片下面,大点的鱼胆子也更大,它们在池中游动,就像在蓝天白云和红花绿叶间。

她摘下一朵花,放在手上欣赏一会儿,又把它扔回水里,游动的鱼儿们吓了一跳,四散逃窜,钻到花叶之下。

投笼之前,还要放一小块诱饵。

她把午饭吃剩的一块还带着点肉丝的排骨从笼盖的小口扔进去,又捡了块石头也放进鱼笼,有了石头的重量,鱼笼就能一直沉在水底,当排骨肉丝的香味在水中释放蔓延,受到引诱的鱼儿就会游过来,它们穿过斗笠形的笼盖,进去的时候入口挺大,可要想再游出去只能从盖子口小的那一头钻出去,鱼是很笨的动物,通常就钻不出去了,只能等着成为她的晚饭。

鱼笼这种工具的美妙之处就在于把它投进水里后,你就可以离开去做别的事了。

她挑了块有树荫的地方,沉下鱼笼,返回沼泽林边,又砍了些树苗,这次编了个篮子,或者说筐子。筐子的编织过程和鱼笼差不多,只是底部要做得大点,先做出一个平整的圆盘,再将经线向上折,加上纬线,最后还要收线,再加上用几根枝条拧成的把手。

他们船上有一个叫海拉的海盗很喜欢编这些东西。从花篮到拖鞋到豚鼠笼子和能背在身上的小包,他全会编。他学编织,是因为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失去了右手和右眼,海盗船上没有什么复建设备,医生就建议他搞搞编织锻炼义肢义眼和身体的协调度。然后呢,复建活动变成了他的爱好,几乎所有人都收到过他编的拖鞋和篮子。

这个筐子编的很大,有半米多高,她拆下一些伞包上的绳子编了两根背带,背着筐子去了炭块林,轻轻松松背回来一大筐炭,顺便还拖回来一条足有两米长碗口粗的树干。

她来回往返,拖回来的树干很快足够盖一个小遮雨棚了。碳化后的树干比树木轻得多,用来建临时的棚屋比用木头省力,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表层黑乎乎的,搬运过程蹭得她满身满手黑灰。

不久前剥下的树皮这时已经半干了,用三根编成一条绳子,编好之后绳子粘上她手上的碳灰,也变成黑亮亮的。

将七八根木头捆在一起,就是一块能移动的棚板。这种棚板她做了三四块。

她在乱石滩的巨石之间找了个位置,把棚板搬在两块巨石之间,两三下就搭好了一个棚子,那块最小的棚板可以用来当门,其他三块棚板都和架在巨石间的横梁固定,今晚住的小屋就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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