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先生，您是要贷款还是全额付款？”售房小姐例行公事问了一遍。

陆博犹豫一下，“全额付款吧。”

对方咦了下，顾云泽也从手机里抬起头。

当然，这世界上有钱人多的是，但越是有钱，越是喜欢贷款，用他们的话说，用贷出的金额，能创造出更多利润，与之相比，那点利息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所以说陆博归根结底不是商人，对他来说，那利息也是笔不小数额。

“你不留点公司周转吗？”顾云泽问。

陆博摇摇头，“暂时先不用。”

顾云泽想了想陆博那软件的运作，也觉得没什么问题，遂不再多说。

陆博跟售楼处签了合约，因不用贷款，更是省了不少步骤，连过户算在内，半个月左右，陆博就拿到了钥匙。

陆博迫不及待来到新房，屋子里空荡荡，站在挑高的厅中，恍然有种置身教堂的感觉，说句话都带回音，传出老远。陆博兴奋的不得了，甚至觉得在屋里开车转一圈都没问题，脑海里已经开始幻想，闲置的屋子，装成各种功能的房间。

之后就是交给装修公司完全负责，他只要等着验收就行了。

用不了多久，陆博就能把妈妈接来，他想到自己父亲也住在这个小区，虽然这小区非常大，但说不准哪一天俩人能碰见，陆博不想让妈妈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看见爸爸，终于下定决心，告诉妈妈事实。

陆妈妈已经有好几周没见到儿子了，这日见了他，来来回回打量，直说瘦了憔悴了，晚饭做的极为丰盛，嘴上叽叽喳喳更是说个不停。

望着妈妈无知无觉的脸，陆博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他想反正还有两天，等明天精神好时再说。

于是拖延到周六，可仍找不到开口的时机。

知子莫若母，陆妈妈很快看出了儿子不对劲，担心问道：“小博，怎么了？是学习上有问题，还是你商店遇麻烦了？这两天你怎么总心不在焉的？”

陆妈妈本来也是谨慎性子，虽说家里只俩人，可这老旧房子隔音实在不好，所以陆妈妈每次都直接省略“位面”二字，她想即便让隔壁或是谁听见了，也不会引起怀疑。

陆博心里一突，强笑道：“没什么事啊？”

陆妈妈见他这样，更肯定自己猜测，眼睛不由得瞪了起来，里面流露出些惊慌，她开始担心地猜了起来，“是不是出售古玩的事引起别人注意了？我就说，咱现在钱也够花，那些古玩留着吧，你别太着急攒钱。”

位面商店是母子俩最大的秘密，陆妈妈总是提心吊胆，怕这秘密被人知道，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再加上儿子连着两周没回来，她脸上白了几分，絮絮叨叨念个不停，“如今钱也还上了，我知道你想攒钱买房，可这事也不是很急，你还没毕业了，等你毕业了，找个给上公积金的公司，到时在买房也不行，现在家里存的这些钱，也够首付了……”

陆博听妈妈提到房子，进而联想到自己在b市买的那套别墅，自己有能力让妈妈过的更好，凭什么畏畏缩缩躲闪，他心中一定，打断了妈妈的话，“妈，不是商店的事，我有个别的事要跟你说。”

陆妈妈听说不是商店的事，先松了口气，接着见儿子眉目肃然，声音中隐有严厉，一颗心再次揪了起来，“什么事？”

“妈，你对爸爸还有感情吗？”

陆妈妈眉头一抖，声音不自觉颤了起来，“你……你是不是看见你爸了？”

陆博沉默一会，嗯地应了一声。

陆妈妈眼里满是震惊，嘴巴开开合合半天，才吃力问道：“他，还活着吗？”

“呵……”陆博忍不住鼻子里发出嗤的一声，“活的好着了。”

陆妈妈缓慢地吐出一口气，接下来的话她却问不出来，只能焦急地望着儿子，眼中隐隐有了泪光。

陆博不住地在心里骂着父亲无情，却不忍拖沓，嘴上快速而直接地说出了事实，“他在b市，早已经重新组建了家庭了。”

陆妈妈打了个寒噤，脸上血色瞬间褪了干净，哆哆嗦嗦蠕动着嘴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妈，你还有我！”看妈妈这样，陆博心里跟被人插了把匕首一样，沉甸甸的疼，他冲到妈妈身边，大吼一声。

陆妈妈顿时泄了力气，倒在陆博身上，泪流满面，无声悲泣着。

陆博此时又是心疼妈妈，又是恨极，他甚至生出大逆不道的心思，想要将父亲抓来，死死按着他，让他跪在母亲面前忏悔。

陆博不敢做大动作，这会说什么话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只能紧紧搂着妈妈，给她力量。

陆妈妈哭了好半天，总算恢复了些理智，她抬起头，断断续续问：“你从哪，看见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