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林启航的公寓干净简洁，甚至没有什么生活气息。毕竟公寓的主人长期忙碌，连过夜都是在实验室里。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林启航递给尤念一杯水，“说吧，什么问题。”</p>
<p>“你曾经在课堂上给我讲过‘费米悖论’，你也有一本著作是讨论这个理论的。我拜读了，写得很好。”尤念神情自然，完全就是像老师请教问题的学生样。</p>
<p>林启航眼眸微动，“多谢。”</p>
<p>“今天我突然有一个想法。”尤念看着手中的玻璃杯，慢条斯理道，“如果真的有外星文明，而我们却始终没有发现，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p>
<p>林启航微微一笑，“有意思，请继续。”</p>
<p>“在没有判断我们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外星文明选择隐藏自己的踪迹，会是什么原因呢？”</p>
<p>“可能他们比较小心，不敢轻易冒险？”</p>
<p>尤念点点头，“又或许，早就有人发现了他们，并且和他们取得了联系。”</p>
<p>“尤念。”林启航一直待在脸上客气的笑容消失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p>
<p>尤念重重地把水杯放在桌上，“为什么？我想要一个理由。”</p>
<p>“可以，我给你一个理由。”林启航冷冷道，“一百多年前，我第一次死去，军方宣称我是被智能机械残忍地杀害，从而再次将战争推向高潮。死去的那天，我在实验室，苦苦思索如何让双方停战，让伤亡减小到最小，然后一位将军来了。你可能也认识他，盛封城。”</p>
<p>尤念讶然道：“盛亦欢的父亲？”</p>
<p>“他以最大的诚意向我说了抱歉，”林启航讽刺道，“因为，为了更伟大的人类利益，我不得不死。只有我死了，那些保持中立的人和智械才会果断地站队，只有我死了，战争才能在最后一次大规模爆发后死去，只有我死了，人类才能高枕无忧，离开这个噩梦。”</p>
<p>尤念哑口无言，只感觉全身上下都泛着寒意。</p>
<p>说起往事，林启航再也不复平日里的镇定自如，他死死地盯着尤念，“我为人类辛苦了大半辈子，我尽自己全部力量希望换取和平，我最后得到了什么？在血泊中支离破碎的自己的身体？！”</p>
<p>“所以，现在整个智能军团幕后的主使者也是你？”尤念的声音颤抖着，“那么多凶杀案，那么多恐怖事件，成千上万的伤亡者，都是因为……你？”</p>
<p>“没错。”短暂的发泄过后，林启航又恢复了往日的彬彬有礼，“但是这还不够。”</p>
<p>尤念看着一脸平静的林启航，几乎怀疑他和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科学家是两个人。“你是什么时候联系上他们的？”</p>
<p>“谁？”</p>
<p>尤念犹豫了一下，道：“外星文明。”</p>
<p>“大概十年前吧，他们的文明高速发展，早就到达了我们想都想象不到的程度。宇宙中质量守恒，母星系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我接触到的，是他们文明中小小的一队远征军。”林启航露齿微笑，就像从地狱中爬起的修罗，“但足以摧毁整个地球文明，人类完全灭绝后，他们就占领太阳系，或者是……银河系。”</p>
<p>尤念沉默片刻，一把抓住林启航的衣领，“所有的地球文明？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吗？”</p>
<p>“不会，但我已经死了一次，再死一次又有什么关系？”林启航眼中闪烁着疯狂，足以吞噬一切的疯狂，“至少这一次，有全部的人类给我陪葬。”</p>
<p>“你……”尤念用力甩开林启航，“真是无可救药。”</p>
<p>“我猜猜，你早就告诉军方了吧？”林启航摇摇头，“只可惜，人类正在因为小小的智械危机焦头烂额，又有什么精力再去管强大的外星侵略者呢？时间不多，人类没有能力再建一艘诺亚方舟。尤念，你当不了救世主的。”</p>
<p>尤念笑了笑，尽管他的眼中一片冰冷，“我救不了全人类，但是我能救我爱的人。”</p>
<p>说完，尤念果断离开了公寓，早就等待多时的星际联盟军随后进入，将林启航团团围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