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洲(263)
贺栖洲沉默。
秦歌一拍手上的灰:“那不就是了!你都搞不定他,我能吗?我算哪根葱啊他能听我的?”
“行,秦将军几日没见长本事了。”贺栖洲一咬牙,笑着挤出一句话,听得秦歌一阵恶寒。
秦歌哆嗦着负隅顽抗:“你闭嘴吧,我都听见了,你糟蹋了人家不负责。”
“我……”贺栖洲只差没当即捡起地上一块砖给他砸过去,“不说话是能死?这点事都办不好……”
这说话间,辞年已经把牢房的栅栏拆了个干干净净。听到两人的话,便立刻回过头来,红着眼道:“你就是糟蹋了人……”
“没有……不是……”贺栖洲被他俩这一左一右的绕进去了,这话不是不能说,只是这话总该关起门来说,他无奈道:“这牢房里指不定还关了别人,咱们在这聊什么糟蹋不糟蹋的合适吗,这是天牢……”
辞年一撇嘴:“牢里哪有别人!就那几个守卫,都被我放倒了。”见贺栖洲诧异,他忙补充了一句:“没杀他们……就是打晕罢了,不打晕,我怎么过来!”
贺栖洲闻言,神色突然紧张,他道:“你再说一遍?”
辞年摸不着头脑:“不打晕,我怎么过来……”
贺栖洲摇头:“上一句。”
辞年道:“牢里哪有别人……”
这话说完,秦歌也立刻反应了过来。这可是天牢,居然只有三四个看守?这几个人要是武艺高强倒也罢了,从他们这一路顺利闯入的架势,就知道那几人并无真材实料,不过草包二三。
可这偌大的天牢,居然只关押了贺栖洲一个人……
“不好!”秦歌缓过劲来,忙道,“赶紧撤!”
话音未落,漆黑的走廊尽头突然传出一阵笑声,那声音乍听陌生,可细细品来,竟有几分熟悉:“来都来了,就别走了,都给我拿下!”随着这一声令下,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骤然响起,空荡的走廊里瞬间沸腾起来,无数伏兵不知从哪钻出,竟齐刷刷朝他们涌来!
立在门外的叶怀羽一惊,赶忙往牢房内跑,贺栖洲见他赶来,眉头一皱,一咬牙,将他拉入屋内,低声道:“师父,还记得徒儿说过的话吗?”
叶怀羽一愣,用力点点头:“记得……”
贺栖洲又道:“醒来后,无论谁问,都说你是受我胁迫,你不计前嫌来看我,劝我向善,我却不知悔改,还将你打晕,跟着同伙窜逃。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自己,也保住钦天监,听明白了吗?”
叶怀羽点头道:“明白……”他回答时,声音又苍老了几分。
贺栖洲一咬牙,冲着那人微微弯曲的后脖颈便是一击,秦歌忙接住那瘫软的老者,将他轻轻放在地上。十数年的岁月,全都印在了他眼角眉梢的细纹,和鬓边的华发里。贺栖洲拉起辞年的手,走到栅栏边时,又突然折返,将他拜师时赠与的玉佩从师父腰间摘下。
这么些年,他给师父送了多少东西,唯有这个,是他一直贴身佩戴,寸步不离。
往后,就连这最后的念想,都没有了。
贺栖洲垂下头,拉住辞年的手:“走。”
辞年心里不忍:“你当真要与我一起走了吗?”
他明明能猜到这答案,却还是要问一遭:“这一走,你的前途就没了,你的家可能也没了……”
贺栖洲毫不犹豫,面向汹涌而至的官兵,一咬牙:“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奔袭远何处是归途
狭小的过道里挤满了人,这阵仗……贺栖洲是早该猜到的。
天牢是为了引蛇出洞设的一场局。要引出的这条蛇,正是他们询问许久,却苦苦得不到下落的辞年。如今这一出,不过是抓住了辞年的软肋,逼迫他现身罢了。
“流霜!”贺栖洲抬手,辞年忙从背上将剑解下,可还没把剑递过去,那流霜便应声出鞘,蓦的飞入了贺栖洲的掌心。握剑的下一个瞬间,一道剑气激荡而来,着剑气凶悍,却不锐利,化作一道疾风,将围在前方的追兵全部打散,硬生生震开一条路来。
辞年来不及惊叹,跟在贺栖洲身后,随着他往前狂奔,秦歌紧随其后,两人将他夹在中间,护得严严实实。逼仄的空间里,剑光亮成一片,贺栖洲收敛着力道,唯恐伤了人,可即便如此,这重重围堵也已经阻挡不住他的步伐。
辞年在中间,倒还算轻松,可苦了在后面替他护航的秦歌。秦将军一向是个带头冲锋的,被一群人追在后头喊打喊杀的窝囊他还真没体会过。贺栖洲前头喊一声“小心”,他便立马惊觉起来,只见一身材瘦小的官兵从缝隙里溜了进来!
秦歌一急,忙揪着那人的衣领,将他高高举起,大吼一声“低头”。虽然不知为何要低头,但辞年跟贺栖洲还是照着做了,下一刻,辞年视线里闪过一片黑影,他抬眼一看,那瘦小的官兵正尖叫着,横过身子,从他们头上斜斜飞了出去,正砸在前头那一排人身上,把他们砸了个四脚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