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

离开了御灵，大家便急匆匆地往墨兰赶去。

慕王没有去御灵，这就是说他离开灵暧之后直接返回了墨兰，恐怕是打算再次聚集兵力，靠武力夺走陈雪体内这半块王印了。也不知道如今墨兰的局势如何了。

楚逸雅起初是哭了整整一天，哭累了就趴在楚轶冰身上睡去，醒了泪水也跟着起床。但是在目睹哥哥因担心她而发病咳血之后，这个小妹妹突然安静了，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哭不闹也没了任何反应。

陈雪看着车内这对兄妹，心里生出了没有尽头的无奈，只能默默叹息。解铃还须系铃人，小雅这心病，怕是永无解药了。

又一日午后，陈雪看着楚轶冰吃过药，劝他睡会儿。

楚轶冰也没有拒绝，只片刻就睡去了。

待楚轶冰睡熟了，陈雪轻轻起身，看了一眼依旧双眼无神的小雅，终是没有出声，掀开帘子出去了。

外边，夏萱架着车，楚逸晨坐在一旁，两人也是没有说话。

陈雪故意夸张地长叹一口气，在夏萱另一边坐下，双手在身后一撑，后仰抬头，怅然对着天空道：“咱们这几天气氛是不是有点沉重啊？”

夏萱瞥了陈雪一眼，嘀咕：“还不是你逞一时口快，如果公主不知道被利用的事，就不会这样了。”

“你就忍心让小雅被冥奕骗一辈子？”陈雪不服。

“那也比现在好。”夏萱直言不讳。

陈雪却不苟同：“就算冥奕真的喜欢小雅，但他更喜欢权力。他对小雅比起爱，更多的是利用。如果他真的在乎小雅，在我揭穿他之后，他应该道歉忏悔，而不是想要杀我泄愤。如果他对小雅足够真心，他也不会直到几天前还在利用小雅。即使我这次不揭穿他，他还会继续利用小雅，直到小雅自己发现真相，或者被他利用而死。”

夏萱抱着几分侥幸心理：“那天是公主自己跑过来的，冥奕只是来阻止公主，也许，并不是他故意要利用？”

陈雪却轻轻笑了：“还记得小雅那天质问他的话吗？小雅说冥奕故意在她面前吐血，说他是为了骗取同情。我看就是这么回事，他就是利用这份同情，将小雅紧紧锁在身边。”

夏萱也记得，那天冥奕突然冒出来打断了小雅和小晨的打斗，然后在小雅不愿听他话的时候突然吐血。那时候，饶是夏萱都隐隐动了恻隐之心，想要上前照顾一番。这个小孩太会利用软弱的一面骗取关心了。

“知道为什么吗？”陈雪突然发问，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眼中又有几分无奈。

夏萱好奇：“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同情心吗？”

“你当时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陈雪看向前方的林子，“但是冥奕这招对小雅这么有用，恐怕是因为楚轶冰。”

感觉到夏萱不解的目光，陈雪没有回头去理她，只继续说：“小雅最喜欢楚轶冰了，那么多年，小雅也早就知道他有心疾，也有过看着他咳血却帮不上忙的时候。冥奕那家伙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故意在小雅面前示弱，假装依赖小雅，其实是让小雅想要帮上忙的这份心情得到满足，反而是小雅上了瘾，产生了依赖。”

夏萱感叹：“竟有这样的办法。”这样的利用，当真令人难以看透，辨不清真假。

“冥奕对我们都很了解，也很会利用人的感情。”陈雪收回视线，看着脚下飞快后退的地面，“那天，他那口血不只是吐给小雅看的，还有我。他知道这么做我就会保护他，给他说出小晨身世的机会。”

夏萱听完突然觉得阵阵后怕，金钱、利益、权势，这些利用总还是只要有心就能提防的，但是感情……那些几乎刻进潜意识的反应，根本是防不胜防。

陈雪又深深叹了口气，抬头看天：“可以的话，再也不想和这个人打交道。但愿他真的能安分地待在御灵，不要出来搞事情。”

“嗯。”夏萱表示同意，点头，然后忽地想起了云妃最后的景象，生出了许多感叹，“云妃娘娘也是，机关算尽，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她能这么多年不被抓住把柄，赢在太会隐藏。但她恐怕也是输在太会隐藏，若不是怕被发现，她直接毒杀冥奕，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你以为，云妃手下留情了？”陈雪幽幽地笑着，“她对楚轶冰下手的两次，第一次差点害楚轶冰死在人间，如果不是有好心人相助再加上顾先生的全力施救，他怎么可能安然回到灵界。第二次更是想要直接淹死他，只是自己大意失手了，却也害楚轶冰呛了水染了肺炎高烧不退，直接导致了心力衰竭的开始。”

说着这些，陈雪的语气冷得胜过冬日的寒风，此刻转头看了夏萱一眼，再又道了一句：“她给冥奕下的毒，恐怕早就被冥奕想办法解了，也只有这样，才能准确地控制自己毒发的时间和场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