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也不着急，坐在太师椅上慢慢品茶，见那胡娘安安静静地搬着小凳往药阁里放碾好的药草，一副乖巧，任劳任怨的模样。茉莉不禁轻笑，问道：“胡娘，让你干这些粗活，你可有怨言？”

“主人，不曾有怨言，胡娘心甘情愿。”这狐狸垂手站直，恭敬地回道。

“好，继续吧！”

……

救段家人

“……人来了！”茉莉手指扣敲桌面，心道。

“柳姑娘在么？”满头银丝的大娘掀帘子进来，满脸皱纹，抖抖索索拿出一个瘪瘪的钱袋，双手递上去，对着座椅上微笑着的稚嫩灵气的小姑娘，呐呐道：“柳医生，我老伴和我两个儿子都躺在病床上，连吃饭都困难，还烦您去看看，我只有三十文钱，能不能治。”

“大娘，钱你收着，我们去看看病人。”茉莉站起来。

“这……这……”这段大娘眼泪滚滚，跪了下来，“柳姑娘，他们都说你们一定会死在这这院子里，我就知道这么好心肠的姑娘，定会受老天庇佑，不会平白失了性命。”

“大娘，谢谢你，谢谢你信任。”茉莉扶起哭跪着的老人。

“走吧！早点治好病，家里境况好些了，你也不用再饿着肚子去挣钱糊口了。”

“是，是……走……走”大娘前面带着路，激动的满脸是泪水，眼睛却笑着，满怀期望。

“轻红，在家！轻素，带着药箱，我们走！”

“是，主人。”轻红拿着剑站在柜台处，笑容迷人。茉莉抽抽嘴角，心道：“得请个得力的帮手，这轻红长得太扎眼。”

刚出屋子，门前人群刚还在低声议论，一下子沸腾了。茉莉心里抽抽：“这些人真是太关心我了！”

“段大娘，你这是请神医去救你那要死的老汉和那两个起不来床的儿子呀！”

“柳医生，你这诊费要多少？这段大娘可是穷的连饭都吃不上。”

“柳叶姑娘，医馆里的那两个小娘子给人看病不？我……”人群里那个贾大爷摇着扇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那男子心突然一凉，下身那处隐隐作痛。他弓着腰，强忍着疼痛退出人群，慢慢地退到街角，一手捂着那里，一手扶着青砖墙，咬着牙，满头冷汗。

有认识的远远嘲笑指着他，骂道：“贾大爷，被蛇咬了么？哈哈哈，让柳姑娘看看去吧！”

这贾大爷是几条街外的伯爵贾家的世子，全名贾兴。贾父贾母不惑年龄得了这么个儿子，又长的好皮相，从小宝贝宠爱，养成了这么个好吃懒做，吃喝嫖赌，家里钱财都败光了，图有一个穷的叮当作响的空架子。贾兴无意瞥见这新开的医馆内有两位绝色的女子，不免撩拨几句，说了些下流的话。

茉莉和轻素随着段大娘穿过几条大街，几条弄堂，走了两个多时辰，才进了个大院。院中央一棵腰粗的榛子树，枝叶繁茂。

这看热闹的人不少，邻里邻居挤满了一个院子。

段大娘手指左边拐角的挂着布满补丁布帘的屋子道：“柳医生，家里穷，莫怪，莫怪！”说着眼圈又红了，用衣角擦着眼角。

“不碍事!”茉莉微微一笑。

“听见了么？这么俊俏的姑娘都不嫌，这么好的医生哪里找？”

“是呀！年纪虽小，却是和善，不是那嫌贫爱富的医生啊！”

“这段家从前富裕的时候，常常救济穷人。青黄不接的时候，段氏米铺子经常佘米给我家呢！可怜这段大善人一家落得如此落魄。”拄着拐杖的一个老人用袖子擦眼角。

“谁说不是，这一病，三个都躺床上不能动，亏得段大娘能干，这十几年可苦了她了。”

“这姑娘能治好那怪病就好了！”

院子里围着的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屋内却是千疮百孔，穷困潦倒，满目心酸。昏暗的小屋，鼻尖里却是浓浓的腥臊味和奇怪的味道。不足二十平米的地方，摆了几个陶瓮，两张支起来的大床板，铺着两张还算完整的竹席。

“阿奶！”

“阿奶！”

一个简陋的木板床上，爬着三个孩子，揪竹席上断了的竹篾条玩。还有两个孩子不知在锅灶边弄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轻素挡在茉莉前面。两个大孩子见奶奶回来，护着乱爬的弟妹。他们见来了个风雅俊秀的年轻男子和年少的姐姐，忙拉住胡闹的弟弟妹妹，安安静静地看着段大娘。段大娘摸着这个，摸着那个，问那最大的孩子，他阿爷，阿伯，阿爹要水喝了没有。

那大孩子把发生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眼眉之间淡淡的青黑色，没什么精神。

“段大娘，你带着孩子们在院子外面等着。别吓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