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斗眼皮一跳：“我先前做了个梦……难道说, 那个梦其实是临死前的走马灯？”

“也许吧，”青年说着, “偶尔会有将死之人在临死前看到自己的执念……难道说, 你梦见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越斗不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迟疑地开口问道：“你说被卷入黑洞暴风眼的人类是没办法承受乱流的, 而且只有要死的人才会看见走马灯，我现在, 难道……”

“没有, 放心吧，这里虽然是天使们生活的神域，但可不是人类宗教概念里的天堂, ”青年朝越斗摆了摆手，“你还活得好好的，先前的时候我在你身上感知到了天使的领域力量，想来和你一直在一起的那位小天使，在跟你一起被卷进时空乱流的时候，特地张开了自己的领域把你包裹了起来吧？虽然你还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不过因为领域的保护，你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呢，壮得跟头牛似的。”

越斗精神一震，险些就直接冲到青年的面前攥起对方的衣领了：“那他呢！容映也呢……他这会儿在什么地方？！”

“别这么紧张，”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小天使可比你强得多，他没事的。不过么，你暂时可能见不到他了。”

越斗的面色顿时沉了下去：“你说什么！？”

青年抬起自己的手腕，看了一下个人终端投影出的虚拟屏幕：“我们现在正处于神域的北部，从坐标上来看，这里应该是由权天使管理的权天领域。不过神域的权天使在几年前就不知去向了，因此权天领域这里无人管理，还挺安全的。你的小天使么……现在大概是在神域的中央殿堂附近吧？毕竟他可是座天使，是神域里唯一的审判者，神域的统治者可是对他又爱又恨呢。”

“中央殿堂在哪里，”越斗迅速地说着，“马上带我去找他！”

青年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我不是说了么，你的小天使没事的，别这么着急。”

越斗心中记挂着容映也的安危，就算青年告诉他容映也没事，他也放不下心来。

紧蹙着眉宇，越斗凝神盯着青年，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青年的身份：“说起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你知道我和容映也的事情，而且还说他现在没事？你，难道也是神域的天使么？”

“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可是纯种的人类，”青年耸了耸肩，“不过么，原先的时候我倒是冒充过一段时间的天使呢。至于为什么会知道你和他的事……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不过，我大概可以算是小天使在神域里唯一的朋友？当然，朋友是我自封的。”

“你到底是谁？”越斗冷冷地注视着青年。

青年摸了摸下巴：“我么……虽然名字只是个代号，并不大重要，但你可以姑且称呼我为，灭。哦对了，如果我的计算没有出错的话，你们应该遇到过一个和我同名、并且顶着小天使的脸的家伙吧？既然重名了，那我的名字就先改成超灭吧，之后等小天把他的天使环回收了，再把我的名字改回来。”

·

就在越斗遇上了另一个名为灭的青年的同一时刻。

容映也挥动着双翼，在荒芜的冰封大地上搜寻着自己的原生天使环的踪影。

在星舰上见到了被封锁在玻璃罩内、充当星舰突破黑洞暴风眼的“另一个自己”时，容映也便意识到，与他长相一致的青年应该是自他的天使环内诞生的新生座天使。

天使的生殖与人类迥然不同。

虽然从外观上来看，天使的外表与人类几乎没有差异，并且该有的生殖功能都一应俱全，甚至在某些方面的强度还远超人类，但实际上，天使却并非像一般生物那样，通过两性生殖进行繁衍。

对身躯由精纯的生物能源构成的天使而言，天使环与他们的性命等同。

一旦有天使的寿命燃尽，那么这名天使的身躯便会发生“结晶化”，变成犹如水晶一般的纯净能源。这类天使能源是容映也所在的、人类灭绝世界中广受宇宙种族们欢迎的清洁能源，为了得到天使能源，甚至还有宇宙种族会对天使进行绑架，试图榨取天使能源。而天使的天使环则会被神域回收，放置在中央殿堂里进行净化，演化出新的天使。

当然，能演化出新的天使的天使环必定得是完整的天使环，破碎了的天使环残片是没办法进行净化的。

只是让容映也想不到的是，他的天使环居然在自己还没有结晶化前，便自行分衍出了新的天使。

从人类伦理角度来看，另一个座天使，其实应该算是容映也的后代。

容映也摸了摸下巴：这难道就是人类文明中所说的“喜当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