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此剑乃信物(181)

作者:Dagger

沈放沉吟道,“也许是计划有变,出了什么意外,他改变了主意。呼延东流一定是知道了徐一苇会出手,才放我走的。”

南宫负云目光异常明亮,“嘲风,我早就对你师父颇为好奇了,事已至此,不怪我吧。”

沈放又道,“若真是他对齐棣下的手,能干净利落地解决掉陆红月,他的真实实力,只怕你们都低估了。不知他到底何方人士,所图又究竟是什么。”

而此时此刻,没有人比嘲风更为骇然——他清楚地知道,师父曾渡给他了多年的功力,本应是元气大伤,若还能孤身解决掉身为妖邪的国师陆红月,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

沈放倏地一笑。这一笑,令所有人既莫名其妙,又感到一丝紧张的颤栗,心中已然料到那酝酿着的耸人听闻的话语。

就像是人所预料到的注定到来的痛苦。在肉身的痛苦发生前,精神便已提前遭受折磨了。

“上一个这般强大的人,想来只有西凉的那位既是英雄,又是罪人的祝巫了。”

“故意败于我爹的剑下,昆仑被破,西凉亡国,自己更是被俘虏,大梁称其已被处死,却始终找不到尸体。”

沈放的脸上那没有温度的笑意渐渐凝固成了冷然,眼神晦明不定,声音低沉,语速变快,犹如在自言自语:

“祝巫和徐一苇有什么联系?又或者说,祝巫就是徐一苇,徐一苇就是祝巫?”

他转向大门,外头倾斜的日光给他的脸和脖子,洒上一层均匀的明亮色泽,两颗琥珀色瞳仁的颜色愈发浅淡,同时也映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看见来者,其余三人神态各异,而沈放却是一副心中有数的模样,谦逊道,“徐先生,在下是否看穿了你的秘密?”

玉冠白衣的徐一苇被秋风所拥,衣衫微动,一脚略前一步,人在动静之间,似方到此地,又似长留许久,一言未发,便随风荡出无双风雅。

他舒展的眉眼间秋华隐现,唇边一抹笑既似欣喜又似赞许。背对日光恰好立于门槛外,他那修长高大的身躯在厅内众人中间的空地上投落一道轮廓清晰完整的影子。

他似是不准备入内了,目光看向所有人,又像是看向这世间发生的一切。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大大方方迎上了沈放与南宫负云审视的目光。与此同时,庄离的失望与痛苦,嘲风的麻木与漠然,轮流在他的眸中映出。

就这么微笑着,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仿佛沈放他们在厅内说了半天的事情对他来说无足轻重,甚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虽说是第一次见到徐一苇,沈放却明白这个看似温润的男子早已在自己的生活里留下了处心积虑的痕迹——面对这样一个人,他比面对呼延东流时更加紧张。

“师父。”

听到庄离这一声轻唤,徐一苇的目光愈发柔和,“自你们下山,我便一直跟着你们了。”

“原来如此,倒是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了我无相楼。”南宫负云低声嘀咕。

“师父你一直在下栖?”

“反正也无事可做了,跟着你们嘛,是怕你们做傻事,现在就跑到西凉那个是非之地,虽说大局已定,但是春秋十九的继承者,我还是得忌惮几分。”

徐一苇笑吟吟地看着沈放,“沈公子既然已猜到了这么多,若想确认祝巫的身份,去西凉一趟,怕是必不可少了。”

“为什么?师父你处心积虑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甚至不惜把我爹投入暗无天日的地牢……事后收养我……这简直……”

“太不是东西了。”沈放替庄离把话说完。

庄离浑身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他本期望徐一苇能第一时间以苦衷辩解,谁知徐一苇却是如此理所当然。

徐一苇的笑容像雪一样被抹去。仿佛根本不曾存在过。

“对你和阿巽,我是有愧的,只可惜,这种事情既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弥补,我也也没有太多时间了。”

嘲风的语气出奇地冷静,“什么意思,没有太多时间了?”

“我第一次与此世结缘,是与一名女子。当时我在东海赤城寻觅长生之法。途经有去无回谷,见一女子被吊在半空动弹不得。我出手相救,谁知,却无意间开了赤城百年来的先例,放走了一名本该在一个月后就被送入宫内的女子。”

“而后,我之所以出手杀齐棣,也是她为了丈夫和儿子找上了我,求我替她了结。按照我个人的看法,在这场棋局上,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齐棣是不需要死的。”

他叹了口气,不待沈放等人发问,他又道:

“沈放,我对萧姑娘,也就是你娘的感情,我从未掩饰,但也没到至死不渝的程度,她不过恰好曾让我心动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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