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的下面(21)
无奈,年冬只得退一步答应了路黎的要求。即使路黎使什么花招,黄侍卫也一定不会让年夏有事的。
路黎带着年夏退远了些,直到年冬看不见他们为止,但他们的身后是条死路,逃跑也不可能,见山边有一处破烂的草蓬,也许是之前的旅人留下的,便将就进去,留下黄侍卫一人在原地和年冬对持着。
场面凝固的窒息,连微风带过㗭㗭碎碎的声响都略显尴尬。身后的队伍见年军卫束手不前,纳闷的很。对手明明只有一个人啊,难道还怕他不成?几个护卫按耐不住向前对年冬谏言了几句却被喝令退回。
另一边,草蓬内。路黎犹豫着未开口,年夏却先打破了沉静。
“感谢路城主连夜相助,年夏感激不尽。冬冬的事实在对不住,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小孩子气却冲动又不懂事,是我管教不当,惊扰到您十分抱歉,我一定不会让他做出忤逆之事的。”
听见年冬又是客气的道谢又是道歉,虽然说的是自己却字字都护着年冬。路黎只觉一口苦涩什么都说不出,不如年夏骂也好气也好恨也好,至少自己在他心中以另一种存在被惦记着,也好过现在的清淡如水拒之千里之外。
路黎背对着年夏,半晌未说半句。
正当年夏觉的尴尬想再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路黎解开了束发,拉扯开衣带,将上衣一层层的退了下去。
路黎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年夏呆住了,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片刻才反应过来,在路黎脱下最后一片衣物之前赶忙别过身去,慌乱的的说:
“路……路城主,你这是做什么!”
路黎没有应他,径直走到年夏跟前,拽过年夏,强行让他正对着自己。
目光不知该往哪儿放才好,却让路黎强压着见了那具赤裸的身躯。
可……这哪是女孩子家的身体,明明就是个清瘦身板的……男孩子?只是那身子瘦弱苍白的不像个男人,密密麻麻的布满伤疤,歌唱着一生都在鞭打辱虐中的求生,与其艳媚不可方物的脸蛋,格格不入。
“你……”年夏惊的说不出话来,无法承认自己的双眼,路黎是男的?那么他又为何要以女性的样子活着?只道绛老城主的养女,原来是养子。
“若我说,五年前的事与我有关,却绝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年夏平静的垂下眼睑。“……无所谓信或不信,都与我无关。”
年夏的回答让路黎心死的彻底。由始至终,自己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过客,像个杂耍的丑人,奋力的表演,卖力的讨好,看客却从未瞧上一眼,简直可笑至极。
年夏的眼中只有冬冬,没有半丝的缝隙留给路黎,既没有恨,更没有爱,一切都不曾相关。
第二十一回 路黎(一)<回忆篇>
“啊-对不-起,父亲大人。”
“大声点!”
“对不起,父亲大人!-啊,嗯-嗯-唔-呜呜呜。”
路黎哭了,绛老城主手上的鞭子是越打越起劲。
小时家里没钱,父亲背着我的生母偷偷把我卖了,因为我的这张脸。
“你瞧,多俊俏的一张脸,活脱脱的金元宝,不去窑子岂不浪费?”隔壁家的么妈见我家的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就时不时羡魅的对我父亲这么说。
那时,我不懂,为什么我在他们眼里那么值钱,却还要为填饱肚子而发愁。
“窑子是做什么的?”有一次我忍不住问道。
“一个能赚很多很多钱的地方啊.去了那,就再也不愁吃不愁穿啦。”
“这么好?你们怎么不去呢?”
“傻瓜,就我们这样,去了人家也不要,只有你,才有资格进去。”
那时,母亲正好瞧见,慌忙把我拖回屋里。
“别听他们胡说!”母亲惊恐的呵斥着我。
看着母亲的肚子慢慢变大,据说里头装的是我的弟弟或者妹妹,但是家里连米都快没有了,他们能出得来吗?
那天晚上,我饿着肚子在父亲的宣泄叫骂声中睡着了。醒来时,天还没有亮,我正被父亲抱在怀中。
“父亲?…我们这是去哪?”
父亲没有回答我,见我醒了,神色有点慌张,一路小跑,颠的我再没睡意,直到在一座艳丽繁华灯火通明的楼宇前才停下脚步。
我从未见过如此亮丽的地方,即使在夜晚也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父亲带着我在后门那见了一位半男不女的老妈子,老妈子十分满意的看着我,然后给了父亲好多金子。
“阿黎,在这里好好活下去,要听老妈妈的话,好好做事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里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窑子了吧,我果然是金元宝,父亲有了这么多金子,家里再也不愁吃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