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我翅膀破了!(28)
胡云笙也注视着秦牧,眨了眨眼睛,太模糊了,看不真切。秦牧这个人好像近在眼前,又似乎只是模糊的记忆碎片。
真实的你……存在吗?
“秦牧……”胡云笙呢喃出声。
胡云笙的声音十分低微,纵然是这么近的距离,秦牧也听不真切。
——“听说老将军和沧海王给你们订了娃娃亲啊。”
——“是啊,他们做决定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那你知道后拒绝了吗?”
——“十一岁参军那年就拒绝了。”
——“曹绮将军就这么放过你了?”
——秦牧黑着脸,似乎不太想提,“放过了,因为我不会游泳,是个旱鸭子。”
这个人好近啊,他真的在。胡云笙想。
这双眼睛,似乎总是盛满胡云笙的倒影,盛满一种胡云笙还不能理解的感情,无论什么时候看过去,都觉得很温柔,像春天绽放的桃花,娇艳、美丽,引人注目。
也似乎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心爱的翅膀受伤后还能很快原谅这个人,让这个人待在狼群的保护之下,安心养伤。
再往下,是鼻子,还有唇,微微张着,想要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这个人似乎有满腹的心事,只是还没找到一个恰当的说出口的机会。
你想说什么呢?
胡云笙闭上本就看不真切的眼睛,一点点靠近,直至最后,干裂疼痛的唇碰到另一个满是裂口的嘴唇。
突然被吻的秦牧:“…………!!!”
前世今生,走南闯北、绝境求生、查明秦家军被污蔑的全因、打仗、复仇,无论什么境地什么时候都一直陪在身边的人,爱人,刻骨,是继续活下去的支柱和向往以后生活的信念,是阿笙,秦牧一生最爱的人。
前生十几年所有和阿笙在一起的日子,在脑海一一划过,有滚烫的眼泪逃出眼眶,肆意落下。
“阿笙……”
秦牧闭上眼睛,紧紧抱住胡云笙,痴缠、深情、思念,所有想说又无法说出口的,都在一吻中。
胡云笙不知道什么时候晕了过去。秦牧抱着胡云笙让他靠着行李半躺在沙漠中,这才发现,阿笙的水壶丢失了。
秦牧轻轻抚摸过胡云笙的脸颊,突然笑了起来。他们现在的关系应该怎么说呢?是更近一步了还是阿笙当他是润唇膏了。
……前世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特别是在两个人确定关系以后,阿笙借口嘴唇干裂占过他不少便宜。
不过不论是哪一种,都可以。秦牧一点都不介意当阿笙的润唇膏。
见两位主人没有继续要走的意思,两匹骆驼也一前一后就地卧下,睡觉。
秦牧拿过自己的水袋,用水给胡云笙润唇。
条件简陋,没有任何工具,只能用指腹一遍遍摩挲过这双干裂的唇,一次又一次,缓慢、轻柔,前世相处的点点滴滴,记忆慢慢浮现。
从最开始的相看两生厌、利用、谈条件,到后来为了各自的目的勉强凑在一起,塔木格里、抚江州、蜀地、京城、连月斋……走过无数个地方,相处无数个日夜,渐渐地两个人越靠越近,不知不觉间,对方的身影就走进了心里,住在心房,落地生根。
秦牧总是会想,如果没有遇到阿笙,恐怕他早就已经死在了大山之中,复仇也就成了虚妄,那些背负在秦家军身上的“罪孽”也将永远都洗刷不清楚。即使侥幸还活着,或许也早就没有生存下去的斗志,丧气潦倒,找不到活下去的希望,浑浑噩噩到死。
……
许是休息够了,胡云笙慢慢转醒,浑身都泛着酸疼,不想动,也不乐意动。
胡云笙刚睡着的时候,秦牧还知道胡云笙是身体太虚弱了,需要休息。
随着时间一点点等过去,秦牧也越来越慌。他有可能会再一次失去阿笙的念头像是一张巨大而又黑暗的网,笼罩在秦牧上空。被网笼罩之下的他们无处可逃,越是挣扎就会被束缚得更紧。
好在,胡云笙醒了。
胡云笙妖力减退,虚弱发烧,全是因为这一次意料之外的天狗食月。
伴随着天狗食月的消失,散去的妖力重新聚拢,胡云笙休息够了,身体自然也就恢复了。
秦牧担忧、痛苦地挣扎了许久,如今终于撕破巨网。他激动地抱住了胡云笙,心头全是喜悦,甚至还有几分感激,感激阿笙能完好无损的醒过来,好好活着,只要阿笙还活着,他活着就还有更多意义,还有活下去的动力,“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的胡某人,舔舔自己嘴巴上干裂结痂的口子,“我的大将军哎,你好好看看,我像是没事吗?像是没事吗?你看看我的嘴,快裂成六七块了,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