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死后我立刻反了(164)

作者:苍灰

结果,正中了黎国与中山国的双重埋伏,中山国四万铁骑,黎国两万军队,五千轻骑兵被困峡谷,如瓮中之鳖,求生无望。

季清霜殊死抵抗五天,援军未至,自尽未成,后被俘。

王勔以军令强压余下季家军,未果,六千季家军为了营救主帅,违抗军令,拼死就出了季清霜。

六千男儿出征,归来不过几百。

可他们救回来的季清霜已经是一个废人。

中山国国君对季清霜恨极,被俘的几天里,季清霜受尽酷刑,她执枪的右手被毁,指骨尽断;骑马的双腿尽废,髌骨被挖;此生再不能生育,身上无数伤痕。

我放下信件,闭眼之时,眼前浮现出季清霜昔日的英姿。

边塞七年时,季清霜一有空就盯着小崽子的武艺,战场上的武功不是那些花架子,一个人就能耍得很好看,展示战场上对局的技术需要两个人对练,讲究的是个随机应变。

由于我跟季清霜的情敌关系,再加上我算得上小崽子的半个监护人,很不幸,陪同演示这个职位,只能由我担任。说是陪同演示,其实就是挨揍,季清霜用她百般武艺,花式碾压我,每次都不带重样的。

小崽子见我被季清霜揍得抱头鼠窜,也蠢蠢欲动得想要动手,可他并不是季清霜那个暴力狂,我俩对练的时候,他只有挨揍的份。很多时候,我都会把我被季清霜欺压的气撒在他的身上。

我暴揍小崽子出气的时候,季清霜往往手握长枪,身骑白马,立在山坡上,笑盈盈地看着我们。

那时我们挣扎在瞬息万变、人命如同刍狗的战场,随时可能会死去,身边的战友是我们最后的依靠。

那时的我们从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天大的争执,拼一场酒,拼完酒后再打一架,什么事都解决了。

那时我们从没有想过,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会走到如今的局面。

共同的敌人已经消失了,种种学术见解与政治立场协同争拗,恩义情谊在难以弥合的分歧之下无声消解,前路之上,满是暗藏着名利诱饵而深不可测的深渊。

富丽堂皇的庙堂远比相互咬噬的战场更加可怕。

信件的最后,王勔的字迹颤抖,墨迹晕开,他问我:

【李大人,季家军已经不成气候,我还要不要……杀了季元帅?】

我睁眼,提笔,写下了我的答复。

收到王勔信件的第二天,陷害季老丞相的阴谋收网。

真凶当庭提供老丞相暗杀小世子的“证据”,皇帝震怒,被“大逆不道”的季老丞相气到吐血,他怒斥老丞相弄权专断、忘恩负义。恭候多时的黑羽卫趁机冲上朝堂,要将“逆臣”押入天牢。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滑稽的剧目,小崽子脸上的迷茫,徐玉阙脸上的悲痛,季清贺疯癫的笑容,老丞相门徒的惊慌,高位上喜怒难辨的皇上。权威交错,政见分歧,绕着权利的争夺无情地撕毁一切默契与情谊。

从季清霜被废,季家军溃不成军的那一刻,季老丞相的败局就已注定,他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季老丞相选择自己退场,他拒绝了卫兵的束缚,平静地离开了他厮杀了半生的承天殿。

路过我的时候,老丞相看了我一眼。他垂垂老矣的眸中依旧闪着不灭的光,哪怕已经行到绝路。

从这一刻起,季家双日同堕,青鸾双翼尽折,再没有了翱翔苍穹的能力。

此后,大禹国的天空之上,只有一只五角金龙。

正午的骄阳高悬在承天殿之上,没有一片浮云能够遮蔽烈日的光辉。

153、

季老丞相入狱以后,徐玉阙来找我,他想要见季老丞相最后一面。

新朝建立以后,都察院,大理寺和刑部本质上是一个藤上的蚂蚱,我身为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带人进刑部大牢并不是什么难事。

与刑部尚书串通好,我让徐玉阙穿上狱卒的衣服,堂而皇之地将他带入天牢之中。

我曾经在天牢里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这里是个什么尿性我比谁都清楚,各方势力在这里安插人手,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自己的人闭嘴并对敌人严刑逼供,将真相或者秘密永远的埋藏在这座暗不见天日的地牢。当年我能活着走出天牢,原因有二,一是有人为我买通了刑部中人,重刑并没有落在的身上;二是我年轻体壮,熬得住那些磨人的刑罚。可老丞相没我这么好的运气,他年过七旬,天牢中无人敢对老丞相留手。

第徐玉阙进入天牢的我甚至不确定,在恶劣的环境与酷刑之下,老丞相此刻是否还活着。

空气中掺杂着腐臭和血腥味,监牢深处传来死囚的阵阵哀嚎,徐玉阙皱着眉头,显得不很适应周围的环境。我悄悄给带路的狱卒使了眼色,让他加快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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