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要怎么办的问题吧。”桑倪干笑一声。

历史上那些巫妖现身的史实不是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吗，无一例外的迅速成为大陆公敌，跟兽人并肩甚至反超的那种。

“可是你跟以前那些人不一样。”萨罗斯说：“你对毁灭世界又不感兴趣。”

“可谁会相信呢？除了你们。”桑倪耸耸肩：“你们在认识我之前，也不会这么想吧。”

萨罗斯无言以对。

“行了，我呢，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真要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桑倪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你心里有数就好。”萨罗斯闻言不再纠结这个长远问题：“那么话又说回来了，谢希尔那边，你准备继续跟她井水不犯河水吗？”

“也不是，有些方面还是可以合作的。”桑倪沉思道。

桑倪在帝国的权力中心混了好几个月，恶补了不少权术常识，也改变了不少看法，就像皇帝对于底下的各方势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样，对于他们，需要的不是“清理”和“压制”，而是“制衡”。

她并不认同皇帝这种万事皆可利用的做法，更不要说什么忍让和退步，但不得不说，皇帝的做法更有效。

而她自己……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桑倪不觉得自己错了，但无妨她对于更有利的做法表示欣赏。

按照那种思路，她当初应该暗杀第三主教，名正言顺地接管一座主殿，然后和谢希尔里应外合，蚕食第二主殿的实力，逼走西坦瑟罗，让他们去狗咬狗……

算了，还是刚正面爽。桑倪否定了刚才的想法，她是真的不会玩权术那一套，这方面她连暮尔恩都比不上。

理清思路，桑倪缓缓开口道：“她还是柯达西城主夫人，一时半会儿不敢跟我鱼死网破，她更可能会故意让我和西坦斗起来，坐收渔利。”

“我去找她，她会把西坦的情报给我，然后反手又把我的情报给西坦。”桑倪叹气：“但如果不去找她，我很难知道最近西坦又谋划了什么，跟坐以待毙没什么区别。”

“那就别去了。”萨罗斯说：“越焦躁，落入圈套的可能就越大。”

“也是。”桑倪表示有被安慰到。

全程静音的爱丽唯尔突然开口：“你可以用我做诱饵，如果西坦在此地，十有八九会现身。”

桑倪吓了一跳：“爱丽唯尔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知道你上次被他们带走过后我有多担心吗？！我怎么可能再让这种事发生一次！”

爱丽唯尔又不说话了。

桑倪万般无奈：“别再说这种话了好吗？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足够了。”

平安？

爱丽唯尔默然。

桑倪一贯喜欢这么说。

但是，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能平安呢？

“桑倪伊斯，你不觉得你总是这样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对我来说很不公平吗？”爱丽唯尔说。

桑倪愣了一下，她想起几个月前，亚斯兰萨对她说的那些话。

“那你让我来干什么？”

“……你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我。”

她还是这样，不长记性。

“对不起。”桑倪道歉：“爱丽，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仅此而已。”

“但这是我自己的事。”爱丽唯尔坚持道，眼神幽暗：“你觉得只有你一个人想要杀了西坦吗？不是，我也想杀了他……比你更想。”

桑倪再次被她吓到了：“爱丽，我知道你恨他！但杀人这种事你还是不要想了，我再怎么都不会让一个孩子亲自动手干这种事！”

爱丽唯尔蹭的一下站起来，兜帽滑落：“孩子？从我死去的时候起就不是了，别忘了，我和你一样，是靠着恨意才存在下去的。”

“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我会处理掉那些人的，你再等等我好吗？等战争结束——”

“根本不是时间的问题！”爱丽唯尔怒视着她：“我只是不想这样，什么事情都靠你来完成……你真的有把我当成朋友？”

桑倪只觉得百口莫辩。

爱丽唯尔从座位上滑下地，重新戴好兜帽：“我会保护好自己，你能相信我一次吗？”

静默在两人间蔓延。

许久，桑倪艰涩地开口，五脏六腑都纠结成了一团：“当然……我相信……”

“等有了消息，我会联系你的。”爱丽唯尔说完，离开了这个酒馆。

精灵幼崽的动作无比迅捷，眨眼间就消失在街道上。

桑倪花了百倍的意志力才把自己定死在座位上没有追出去。

事实上，作为巫妖她可以感知到自己的不死生物的位置和状态，但这并不表示她真的可以做到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