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绊(54)
陈春兰一脸惊恐,写满了拒绝。
黄老师说:“我是很相信你的。来,给我吧。”
陈春兰涨红了脸,说不出一句话。
但耐不住徐文娜狗腿子一样恭敬的把卷子交上去。
黄老师当着大家的面打开卷子,脸上的笑容有一丝凝固,还是很给她面子:“我看看,春兰同学这道题做得非常好。所以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只要努力,还是会有结果的。”
说完面带鼓励的微笑把卷子给了春兰,并且告诉她:“做对了。”
寇怀听了很为陈春兰高兴,在陈春兰还没来得及把卷子收到课桌的一瞬间,她看到了——
这虽然是张只有两面的小卷子,但似乎,好像,可能,陈春兰,只做了一道题。
班上的同学只听到了老师说的“做对了”,就以为陈春兰做得全对,班上爆发出一阵短暂的“哇!”。
陈春兰变红的面积又由脸颊延伸到了脖子和耳朵。
这一天陈春兰过得很热闹,噢,不是,是陈春兰的坐位很热闹。
在徐文娜认识到陈春兰真的不搭理她之后,她竟然把魔抓伸向了后面和前排的同学,在下午自习的时候她笑得肩膀都在抖动。
不过乐极生悲,她被从楼下办公室走上来的黄老师抓个正着,前后两排也被连坐,说了几句。
那是下午最后一节课。
寇怀觉得,徐文娜被老师都逮到了两三次了,总该有所收敛。
但晚自习的时候,她像失忆了一样,忘记陈春兰数次对她做起“嘘”的手势,愧对黄老师点了她两三次。
当寇怀以为她在认真做题的时候,她就会忽然凑到陈春兰的身边,趴在她的桌上,问她诸如“春兰,你中午吃什么”、“你早上吃什么”、“春兰,你在想什么”这类问题。
陈春兰就像个坐怀不乱的老和尚,面对花花世界的引诱,巍然不动。
她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徐文娜。
但徐文娜还是很孜孜不倦的和她讲话也好,自言自语也罢,几乎没有闲下来。
这让寇怀想起了小学的时候看到过的一则笑话。说一个老师,因为班上的女生话太多了,生气了,就说一个女生就是五百只鸭子。
后来在办公室进来一个女同学,告诉他:“老师,外面有1500只鸭子找你。”
他觉得奇怪,转过头一看,结果是他的妻子带着两个女儿来了。
寇怀想,如果一个女生是五百只鸭子,那么徐文娜能敌五千只鸭子。
陈春兰回宿舍的路上气鼓鼓的,一头只管往前冲。
寇怀追上去问她:“你不喜欢徐文娜吗?”
陈春兰看起来并不想提起她,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说:“是的。”
“为什么?”
陈春兰回去的晚,路上的人很少了,但她还是有点担心,声音小小的提醒她:“回去再说可以吗?”
寇怀还没有回答,她又赶紧解释说:“我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话,被人看到还是挺可怕的哈。”
寇怀被她这么一说,环顾四周,尽是高大细长的树,树冠都长在顶上,平视看过去都是光溜溜的树干。又是十月,夜晚的风渐冷起来,风一吹,配着树干和惨白的路灯,寇怀也觉得怕怕的。
当下两个人加快步伐,回了宿舍。
陈春兰因为还有话没和寇怀说完,洗漱收拾的动作也比往常快了些。
在进卫生间的时候,没注意到正从里面走出来的陈繁星,端着洗脚水的陈春兰差点给人篼头淋上去了。
舍友甲说:“春兰,你小心点啦,多学一分钟又不会多考一分。”
陈春兰很抱歉,连连跟陈繁星说对不起。
陈繁星眉宇间都是英气,剪了短头发更显。瘦瘦的,除了许南和谁的关系都很淡。
她也吓了一跳,不过幸好没淋上去,她还有心情挑起嘴角打趣:“你怎么知道我待会儿要洗澡?”
陈春兰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不过陈繁星也不需要她有什么反应,还没说完就错过身走了。
寇怀看她略显消瘦的背影,觉得许南人缘这么好,但独独和她关系格外亲近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又不知道。”陈春兰双颊微鼓,像是不太满意寇怀说的让她和徐文娜交朋友的话。
寇怀笑:“她的话是多了点,但人很开朗啊。”
怎么说都能死皮赖脸的赖着你,说不定和她待久了陈春兰也能练就一副厚脸皮。
“我们根本就不合适。我们是两种不同的人。”
或许是前一晚见到痛哭流涕的陈春兰,也或许是徐文娜实在是太令她恼火,今天晚上的她,没有之前的腼腆含蓄,表情也不再犹犹豫豫,说话也很斩钉截铁起来。
她此时的反应只让寇怀觉得,陈春兰和徐文娜如果深交的话,或许还真能改变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