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莲书(66)
“娘的师姐是谁?我该叫她什么啊?”汤圆儿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呃……你叫她玉姨就可以了。”我回答道。
“那,那玉姨长得好看么?”她又提问。
“嗯,好看。”我随口回答。
就这么她问一句,我回一句,一路上,我竟也未觉得烦躁过。
小孩子对于眼前的这个世界,或许都是这般好奇的罢。
我很乐意,将这人世间有趣的一切讲给她听。
我也希望,她能喜欢上这个世界,并以一种安然的姿态来品尝日后所有的酸甜苦辣。
这世间能带给她的,应是更多的惊喜。
她不应像她的父亲,活得那样阴郁,自食苦果,沉睡万年。
她也不应像我,记得的少,失去的多,活得这样迷茫。
此生此世,前路漫长。
我是真心期盼着,汤圆儿能一生平安喜乐。
我们这一走,便是数月的路程。
罗云宫太过隐秘,纵我有腾云的术法,纵然殷皎月有拥有那般高深的修为,我们也还是在这一片茫茫大漠之中,来回折腾了许久。
狂沙漫卷,一望无际,在极强的烈日下,我已深刻的感受过了这片死亡之地的炽热狠毒。
我这样一副凡人躯体,即便是修炼了十几年,也未曾累积多少仙灵之气。
因而在面对这荒芜的沙漠时,便显得尤为艰难。
此前,由于我太过高估了自己,执意不肯披上头纱,便导致了烈日灼伤我的脸颊。
如今我披上深色的头纱,而掩在头纱下的脸颊上的伤口仍在每日隐隐作痛,即便是殷皎月施展术法,用半日替我寻来了药膏,也无甚效用。
我想着,莫非,我来了这大漠一趟,便要因此而毁容了?
我们日日在沙漠中穿行,却仍寻不到罗云宫的存在。
我的身体已出现了些问题,可反观殷皎月与汤圆儿,却仍是初时那般,毫发无伤。
我有时候便在心下低叹,这或许便是差距罢。
然而这一片沙漠,实在太过诡异了。
似乎这一切,都是有人设计好的一般。
寻常的荒漠,虽然荒芜,虽然干旱,但也绝非是常人无法忍受的,只要有水,就一定可以坚持。
只是这片沙漠却不一样,这里的沙子仿佛一粒粒的都带着最灼烫毒辣的温度,教我这副凡人躯体,实在是苦不堪言。
然而那罗云宫,究竟是在何处呢?
第40章 容颜毁去
我右侧脸颊上的伤口仍在恶化,便是殷皎月以他的修为替我治疗,都仍未有好转。
此前,我还一直以为,我这只是晒伤,但如今看来,却并不尽然。
我似乎是中了什么毒,这毒郁积下来,浮于表面,便形成了我脸上的伤口,只是这究竟是什么毒,我却是一点儿头绪也无。
便是殷皎月,他也是一无所知,毫无办法。
我从来便不甚在意我的容貌,毁容于我而言,也不是多大的打击,但我向来是怕痛的,这脸上的伤口日日痛,夜夜痛,这数月来,一直不曾让我好过。
因此,这些日子以来,我不免有些烦躁。
我想着我为着寻阿姒,为了我那萧玉师姐,这付出的代价,倒真是不小了。
我还想着,待我回到昆仑仙山上去,定要将韶春的胡须都给他拽下来,如此方才能安慰我这些日子以来承受的痛楚。
“楚璎?”
殷皎月低沉的嗓音传来,我适时回神,抬眼便见他将盛着水的水袋递给我。
我接过来,想对他道谢,只是我下意识的扯了扯唇角,右侧脸颊上便是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我“嘶”了一声,痛得眼泪都溢出了眼眶。
“你不要说话了。”殷皎月忙扶住我的双肩,担忧道。
我点了点头,仍是忍不住一阵抽气。
这伤口已过了这么些日子了,却依然疼得如同方才被火灼烧过一般,痛得钻心。
“喝点水罢。”他又将我手中的水袋拿过去,替我拧开木塞,找出一只小巧的杯子来,倒了些水进去,又将那杯子递给我。
我接过来,只敢微张开嘴,一小口一小口的将杯子中的水喝光了。
“娘,不痛,给你吹吹。”汤圆儿适时凑过来,轻轻往我脸颊上吹了吹。
我觉得心里一阵熨帖,不自禁的弯唇,却又是一阵刺痛袭来。
我只觉右脸颊痛得厉害,但我仍强忍着,不敢让汤圆儿看出端倪来,在此之前,她为着我脸上的伤,便已经哭了好多次了。
我可不能教她再为我哭个不停了。
于是我抱了抱她,又摸了摸她的头,表示我无碍。
她似乎也才放下心来,乖乖地坐到殷皎月身边去了。
“楚璎,不若……我们离开大漠罢?”殷皎月望着我,那双琥珀似的眸子里满是关切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