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欲抱师尊归+番外(96)

作者:甜家

师明华沉默了许久,伸手抚上他的肩膀:“我虽不知他原本的命格如何,却被我强行改变,一生将命运多舛,却没想到会死得这么早。”

顾谋听到“命运多舛”四个字,心里像被闷打了一锤,难受得呼吸不过来,他根本不敢说叶寻良这悲惨的命运皆是拜他所赐,就连死都是由他造成的。

师明华并没有多问,只是沉默了许久,心里也不大好受,最后摇了摇头,道:“也好,早入轮回,早日回到正轨。”

两人的再见可以说是匆匆一面,几句话后便分别,没有互诉衷肠,也没有温情嘱咐,只是简单几句,便各自道别。

师明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后,这种熟悉的感觉在眼前消失,过了许久,顾谋才发现自己的心在痛,闷闷地疼,眼睛也湿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却又明明白白地感到寂寞,师尊又走了,又丢下了他,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他身边最珍视的两个人都走了,从此以后这漫漫长日,又有谁能伴他度过?

顾谋没有心情再去云游,一言不发地回了天府山。

春花落,夏草生,秋风起,冬雪寒,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天府之阁每三年一次听学,算算从回山到如今,眼前这些半大的毛头小公子们,已经换了五批了。

仿佛不过一眨眼,十六年又过去了。

又是一个十六年……

如今,心里那点念想却早被磨个一干二净了。

在天府山的弟子们眼中,明庭依旧是个温润的长老,待人虽和善,却有自己的原则,尤其对身世贫寒却十分努力的弟子,总是多一分关心,为他们疏导心事。

而尊主顾谋,他们虽然明白尊主是个不爱发怒的人,甚至从来没有骂过他们,却始终不敢离他太近,身上总是自带一股威严之气。

天府山的弟子不敢在顾谋面前调笑,却敢在背地里偷偷笑,只因顾谋常常一脸严肃地口出金言,比如各仙家大宴,宴会之上有旁的仙家与之示好,拍拍马屁,他总是面无表情地给人怼回去,堵得人面红耳赤,或是闭耳不接茬,半分面子也不给。

他看不惯仙家们的形式做派,别的人无论心中怎么想,面上总是会配合的,可他连装一装都不屑,甚至连司天阁的面子都不给,司天阁宗主的成婚宴他没去,玉家小少宗出世后,小少宗的满月宴他也没去,大大小小的仙谈会他理都不理。

此人行事如此随心所欲,在平定妖乱、派遣任务的时候却一点也不马虎,本事摆在这里,仙家们再看不惯,也没人敢出来斥责他,只明里暗里阴阳怪气几句。

他们不敢说多,是怕顾谋脾气来了找麻烦,但他们却不知道,顾谋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仗着自己修为高便恣意妄为的少年了,他如今沉默寡言,什么都不值得他往心里去,连气都懒得生,受到非议,只淡淡地瞟人一眼,转眼便忘了。

他越是如此,别人就越怕他,将他想成了个没有感情的怪物,高高在上,好像十大仙家里没有能入他眼的人,没有人能让他笑脸相迎,甚至没有人值得让他生一次气,说一句重话。

“玉家别的不说,倒是面子功夫做得好,明知你不会去,这么多年也从未落下一次。”

张嗣晨摆弄着一张请帖,请帖的封边涂了一层金粉,金粉弹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又细又闪,雪白的指节更显光泽。

顾谋瞟了那请帖一眼,发现此次的请帖做得无比精巧,便淡淡道:“又生一子?”

“你忘啦?玉家那小宗主,如今及笄了。”张嗣晨将请帖折好,细致地放回外盒中,那盒子也十分精美,一看便不是普通的宴会。

“哦?”顾谋难得抬起头看他,半晌,才怔愣地说了一句:“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是啊。”张嗣晨知道他心里怅然,将盒子交给了弟子收好。

张嗣润刚刚接完委派回来,在门口听到兄长与尊主的谈话,也插了一嘴:“玉家小宗主?弟子也许多年未见了。”

“我只记得那时候的满月宴,尊主你又不愿去,我和兄长才出面参加,那孩子小小的,跟肉团子似的,老阁主特别宝贝,一眼都不给我们多看。”张嗣润接过下人递上的帕子擦了擦汗,一边说。

张嗣润如今已经大成人了,金身使他看上去却和当年十七八岁的时候别无二致,他经历得少,总是同后山的一些树妖山怪们玩得好,心智很是单纯,顾谋总觉得张嗣晨将他保护得太过了,哪有男孩子不出去闯一闯,历经风雨,从来不让张嗣润独自涉险,自己却为天府山出生入死。

张嗣润这个年纪的修道者,哪怕修成金身保持年轻相貌,眼里都是掩盖不住的岁月,一眼便知道这人经历过的生死,可他却不一样,如今怎么看,仍是曾经单纯美好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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