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欲抱师尊归+番外(83)
这些年来,桃姨对他百般关爱,自从怀了孕后,整天就摸着自己的肚子,有时高墨堂来了,走到面前了,她才能注意到。
阮桃儿怀孕的第六个月,六皇子与九皇子练习射箭时,九皇子吃完点心回来,抓着弓箭乱跑,宫人们也没注意,不小心让他跑到了靶区内,六皇子射箭没个准头,惊慌失措地一松手,羽毛箭竟直直射进了九弟的胸膛内!
当晚,九皇子没救过来,就这么殁了。
丧事接连而连三地上来,国主禁不住刺激,哀急攻心吐了一口血,旧疾复发,再次病倒在塌,阮桃儿本是后位人选,只是国丧期间不可册封,只能代管职权,国主病倒后,六皇子被押进了地牢。
六皇子其人跋扈至极,不学无术,风评不好,朝中大臣们也常有耳闻,听到他亲手误杀了自己的亲弟弟,一时间全部叫喊着处死。
阮桃儿手中有凤印,却不敢贸然处死一名皇子,皇帝一时不醒,朝臣们也没打算停止上书,或者是一己私欲,又或是折中处理,她下令将六皇子先行发配去千里之外的白州当个地方小官,若陛下醒来后想让他回来,也可随时传唤。
国主醒来后,却没有将六皇子传唤回来,想来也不想再见到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一心精力只放在阮桃儿的肚子上。
某一天,仅存的高墨堂与八皇子前来请安,国主望着已经长高一大截的高墨堂,若有所思地开口:“你几个弟弟殁了,可你……”
我?我……什么?
高墨堂几乎是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他脸色苍白地低下头,他只知道,当晚国主又召见了明国师。
“明卿,你可有想过,我是不是……灾星?”
第二日上学,高墨堂写着写着,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一时间,四周都寂静下来,明卿翻书的手也停了下来,在他桌前坐下:“谁说的?哪有灾福鬼神之说,是不是有人在宫里散播谣言?”
“太子殁了,九弟殁了,六弟被发配了,若这些都是因为我的存在而造成的,这算不算灾星?”
他突然想到,国主原来有八个皇子,在他揭露身份之前,还殁了四个。
若是一个两个还好,宫中□□个皇子,如今只剩两人,这难道是……巧合?
难道他真的是所谓的……天命灾星?
高墨堂不敢细想,越想越觉得恐怖,而是恐怖的来源,竟是他自己!
若他真是灾星……若他真是灾星……
“你胡说什么!罐儿别害怕,几位殿下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不是都查得明明白白了么?”
明卿抓住他的手,试图把手心的温度传递给他,让他安心下来:“只有你自己这么想,我不觉得你是灾星,反而认为,罐儿是值得珍惜的人。”
明卿握着他的手,将自己的信任在他面前原原本本地袒露,这时候的他,完全没有想过高墨堂是灾星,哪怕他是,那是也世上最无辜的人,他从来没有想过,也根本无法想象,几年后的高墨堂竟会变成那副模样。
每当他看着高墨堂松垮垮地穿着衣服坐在龙椅上,身边美人衣不蔽体,酒池肉林,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不高兴时提剑便杀人,鲜血染在酒杯里,就这么喝下去。
每当他看到高墨堂将奏折随地乱扔,撕改涂画,但凡有人敢劝,便暴怒着将抄起花瓶往人的脑袋上砸过去时。
每当看到他昏庸无道、奢靡残暴,以杀人压下心中的狂躁,用鲜血填满内心的空虚时,他都会回想多年前在学堂,竹林绿荫,他握着他的手叫罐儿,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究竟是为什么,他会变成那个样子?
阮桃儿八个月了,肚子大得直往下坠,太医又说不可久躺,这天半夜,阮桃儿从睡梦中惊醒,不记得做了个什么梦,但觉得这间屋子闷得她心慌。
她想叫宫女扶她起来走走,还没开口,一个身影从帘帐后面走过来,是高墨堂。
“桃姨,你怎么一身汗?”高墨堂关切地问。
阮桃儿没想那么多,也懒得问他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来这儿看她,只拍了拍心口道:“做了个梦,心慌得很。”
“我陪您去御花园走走吧,太医不是也说了,不可久躺么?”
阮桃儿点点头,穿了件外裳,伸出手让高墨堂扶她起来,才发现这孩子与前些年大不相同了,双手有力了,身量也高了不少,面容俊美贵气,一眼看去竟然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一时间心慌更严重了,这样一个看外表就不凡的孩子摆在宫中,若是国主早逝,她腹中之子又年纪尚小,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