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欲抱师尊归+番外(205)
“你平时这个点不是午睡时间吗,你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玉书白将泪水埋进他的肩膀,尾音里都带着颤抖,显然心有余悸。
“我昨日寻思着药膏快用完了,所以去药阁拿点原料。”顾谋轻轻地摩挲着他突出的蝴蝶骨,安慰的力道。
“幸好……幸好你不在里面。”玉书白低声道,复又有些紧张:“药阁也不安全,药膏有药师专门炼制,你不要再乱跑了。”
“我只是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你看我这样,除了给你们制点药膏,纠正一下剂量,也做不了其他。”顾谋苦笑道。
他口不过心,并非抱怨,可听在别人耳朵里便不是那么回事,玉书白心思敏感,攥了攥手,低头呐呐道:“对不起。”
顾谋现下是一个凡人,更是一个体虚的凡人,唯一的长处便是因他曾经染过一次祟疫,被师明华治好了,所以顾谋相较其他凡人,会不那么容易感染祟疫。
他可以规避祟疫,却躲不了伤寒,躲不了刀枪,房屋坍塌会将他掩埋,钢筋铁片也能穿过他的肉身。
这么副无用的身体,恰恰是自己给的。
“书白,我不怨你。”顾谋朝他微笑,没有一丝勉强。
“可我后悔了,我不是人,我真的……”玉书白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流出来。
顾谋叹了口气,无奈道:“与其在这里后悔,不如先想想,我今后住哪儿?”
“哦……对啊。”玉书白抬脸,愣愣地看着他:“你住哪儿?”
“嗯?”
“北殿……北殿前几天刚塌了,覆水阁……”玉书白四处张望,寻找适合的寝殿,有些焦急:“覆水阁有塘,更容易坍塌,其他几殿都是由普通材质建成的,该怎么办……”
“你再想不出来,今晚我可就要睡厨房了。”
“不行,没法直接住人,得先派人修缮一番,不如……你先去我寝殿凑合几晚。”玉书白思索道,又连忙看着他,小心翼翼道:“我的意思是,多摆张床,我不会碰你的。”
“噗!现下人力紧张,又何必作那多余的功夫。”顾谋忍不住笑了,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多凑合几晚也无妨,碰一碰……也无妨。”
玉书白的脸腾一下红了,眼中迸发光芒:“真的?”
“看你表现。”顾谋挑了挑眉:“不准再哭了。”
玉书白这才反应过来,这几日的金豆子实在流得太轻易,恶灵每日无规律的袭身,痛身的同时,竟将魂魄里的坚毅都锤进了泥土。
“是,是,让你看笑话了。”玉书白用手背抹了把脸,不好意思道。
顾谋提供的方子是妖变时期留下的,用来抑制轻微的祟疫反应,如早期红疮,但因着祟雨来袭的第一天直到现在,一刻都没有停过,一些红疹消退的感染者才好了两天,便又复发了。
而那些中期祟疫,皮肤开始腐烂的感染者,此药膏对其完全无用,只能起到减缓疼痛的作用,司天阁的隔离寝舍里每天都能抬出五六个蒙着白布的担架。
每日清晨与下午,艾草的烟味弥漫着整个司天阁,叫人忍不住挥手咳嗽,玉书白在这样的环境下,恶灵袭身带来的痛苦越发清晰。
“咳咳咳……咳咳……”玉书白一边弓着身子,疼得满头大汗,想张口呼吸却被艾草的烟呛得连连咳嗽。
“别熏了,先拿出去。”顾谋招呼着侍女。
艾草盆被拿了出去,玉书白才稍微好受一点,身上的疼痛一阵一阵的,时而如细雨蒙蒙,时而又如猛烈电击,才松快了那么一瞬,下一刻便陷入更深的痛苦中。
在外族皇宫,有一种刑法,是从人的头顶往里头浇滚烫的水银,此人便会痛得不断扭动身子,水银顺着隔开的人皮往下游走,发出呲呲拉拉的声音,最后皮肉分离。
玉书白从前只听说过这种刑罚,却不知是何感觉,此刻身上的痛竟恰巧如描述所说,每一寸皮就像是被灼烧着、撕扯着脱离□□,痛到几近昏厥。
“换件衣裳,全都湿了。”顾谋将他轻轻地扶起,只见他衣物全都被汗水浸湿,手臂上又多了几块黑斑。
顾谋摩挲着这几块黑斑,鼻头一酸,不忍再看。
又过几日,几名弟子将一对胖夫妻押到玉书白面前:“少宗主,这两个人趁着山门换班,收买了换班的弟子想偷偷溜走!”
玉书白定睛一看,是小厨房里的厨娘和他的丈夫,丈夫貌似是马厩的仆人,两人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不敢出声。
“你们为什么要逃跑?”玉书白艰难道。
夫妻俩对视一眼,小鸡啄米般不停磕头,厨娘哭着说道:“回少宗主,奴婢的小女前几日突发重病,奴婢心急如焚,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做出如此蠢事!请少宗主恕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