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有个白月光(38)
然而刚踏进姬羽寝室,便见他一脸忧心忡忡地在床前背着手踱步。听见动静,见是他,便立刻跑过来抓住他胳膊。
“怎么了?”荧惑怔愣了半刻,疑惑地开口问。
“今早宫里传来消息,说霁晓昨夜行刺皇帝被抓,如今还不知被关在何处,陆朝又要怎么处置他……”姬羽急得都快哭了,“我手上权利不够,想要救他难入登天,你快想想办法,若是不成,我立刻自尽,恢复仙身,拼了命也要救他出来。”
荧惑反扯住了他的手腕,急道:“万万不可,你若动了他的命格,说不定是要反噬的,你自个就算不怕,但霁晓如今困于情劫,还是凡人之躯,他受的住吗?”
姬羽眉头紧锁:“可我总不能坐视不理,他若被那陆朝处以极刑,便要受轮回之苦,却不知何时能度过这情劫了。”
“你先别急,眼下霁晓性命无碍,”荧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此前在他的命石上下了封咒,能替他挡一次灾,若那皇帝真要处死他,第一次不成,封咒起效,我也能第一时间赶去,断不会让他死的,你且宽心。”
姬羽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但却仍是忧心:“即便陆朝不要他的命,他此时也是被关在哪个阴牢里受苦……你说他几时受过这种苦?”
他只是想想霁晓可能处于那种不堪的情境,便觉得自己心疼的就快要死了。
荧惑思忖片刻道:“不如这样,我先去宫中寻一寻他,若他无碍,我们便静观其变,若我下的封咒响动,我必能有所感应,到时候我便过去,不计后果带他走。”
姬羽对此毫无办法,只能点了头:“你寻到他后,若他在牢里,记得施个障眼法,叫他住的好些。这障眼法也动了不了他的命格,想是无妨的。”
“知道了。”
那暗室藏在地下,即便是把皇宫翻遍,也未必能寻到霁晓。但好在荧惑在他身上下过封咒,顺着味轻易便摸去了暗室入口处。
他伸手捏了个决,想硬破了入口处的这道禁制,但术法却并未生效。
荧惑疑惑地俯身,透过泥土去看躺在地下的那只小巧的石制八卦,顿时心里一紧,明白今日大概是见不到霁晓了。
太师府的姬羽见荧惑去而复返,不过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心中也是一凉,上前问道:“是没找到吗?”
“找到了,但没见到人,”荧惑苦笑了一下,“那入口处的禁制用的是相当古老的封咒,又被人私改过,我破不了,只用仙术也是解不开的,除非将封住那地牢的入口直接卸下来,但那样即便再用仙术拼回去,禁制也会失效,那人间皇帝必然也会发现,这样霁晓的处境也不见得会好。”
姬羽沉默地走了回去,退到桌边落座,手中却捏紧了那装着滚烫茶水的茶杯,而后重重往地上摔去。
“那狗皇帝算是什么东西?霁晓又欠了他什么?他凭什么这般对霁晓?我堂堂九霄少君,入了这尘网,竟连自己心爱之人也救不了!”
荧惑却比他冷静得多,他相当了解霁晓,那人远比他们寻常看见的要坚韧,断不会因为这样的变故,就被打倒。
“人间有人间的规矩,此次行刺,确是霁晓鲁莽了。说到底这是他自己命中劫数,在劫难逃,还需他自己去扛。”
第20章 灵安
是夜。
白日里落了一整天的雪,到了夜里,却不再下了。但这宫里却更冷了,偏殿的梨花上都结了霜,寒风打落了一地的白花瓣。
而不详殿中燃了地龙,非但不冷,暖得还都快要赶上初夏了。
陆朝在龙榻上辗转反侧,一闭眼便是昨夜王霁晓手拿尖剪立在床前,那双冰冷的眼;再闭眼又是梦中南天门前霁晓犹豫不过半晌,便将他抛弃了,那毫不留念的绝情。
只是想想,便觉得肝肠寸断。
他这一生,好像从没被谁“非你不可”过,从来不是谁的唯一,哪怕坐上这把人间至高无上的龙椅,他也仍然是孤独的一个人。
陆朝推门而出,冷风贯入,他也不觉得冷,连外袍也不披,顶着冷风便走向了书房。
守夜的小太监见了,立刻去寻了件狐裘,紧追着上去给皇帝披上了。
书房中烛火未灭,点着两盏不明不暗的红烛,见陆朝移驾,宫人立刻俯身而入,将屋内各处的烛火点燃,不消片刻,书房内便亮堂起来。
“皇上,可要奴才去备些暖身的姜茶?”
陆朝轻轻一摆手:“不必,都退下吧。”
宫人们即刻便退去了,只剩一个老太监,如一截笔直的枯木,一直侍立在陆朝身侧。
陆朝望向墙上那幅丹青,时隔经年,画中人依然静静地站在那画里,微微垂眼,形容冷淡地漠视着他及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