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有个白月光(18)

作者:盗贼与玫瑰

海棠接过药方,便跟着去太医院取药了。

芍药去烧了热水,端进来一脸盆的温水,一边给霁晓擦手臂降温,一边抱怨道:“小主子这病的可真不是时候,今日可是陛下的寿诞,宫里一整日都热闹的很呢。”

“今日是陛下的生辰?”霁晓微微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芍药一撇嘴,又道:“可不是嘛,听说夜里还会有焰火大会呢,主子怕是看不着了。”

她见霁晓方才那一发问,料想他对皇帝是感兴趣的,于是便接着说:“不过奴婢总觉得陛下年年到了今日,却是不怎么高兴的,晚上便喝得烂醉,然后躺在屋外的那棵梨树下,也不肯别人靠近,可吓人了……”

霁晓越听越迷糊,没过一会儿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中途还被芍药和海棠叫起来灌了两次汤药,一喝完他便又失去了意识。

他睡得死沉,却做了个相当折腾的梦。

梦里他身穿一件素白道袍,却一脚踏进了青楼,左手一个美艳的歌女,右手一个清秀的小倌。

他举止轻狂,言语放浪:“银子和法器丹药,本道君都有的是——本道君要见见你们这最勾人的美人。”

他话音未落,腰际的佩剑却颤了颤,随后不受控制地出鞘。

身边的美人们都吓了一跳,纷纷退开了半步。

打扮美艳的老鸨笑着迎了上来:“道君,您这是做什么?您要找谁,说出来便是,奴家自会将她送进您的屋子里,何必这般舞刀弄枪的呢?”

霁晓笑了笑,手却放在那剑柄上,将那剑柄下压,低声道:“别闹,回去。”

这剑并不听话:我不。

这剑是他的本命剑,与他心意相通,十几年前却擅作主张地成了精,日日都要管着他束着他。

“你再这样我便让灵安带你回去。”霁晓冷声,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

那剑却急了:你又要去找他,他有什么好?我不喜欢他!

霁晓便取下佩剑,又捏了个决,将他封在剑鞘内,然后一把丢给了跟着自己同来的道童灵安:“把它带回去。”

灵安走了一路,怀里的剑便闹了一路,他原本是听不见这剑说话的,但这剑通人意的时间长了,总在霁晓脑海里叨叨说个不停,某日霁晓觉得烦了,便分了灵安一分神识,让这剑换个人祸害。

“你这又是何必呢?霁晓道君也有正事要做,你就别添乱了。”他叹了口气道。

那剑却并不肯安静:“你如何懂得?那狐狸精多会勾人,被主人救了以后便赖在我们那不肯走了,如今好容易走了,又被邪修绑了,买进了青楼,你们当他可怜,我看他就是故意的,这狐狸精可都精的很!”

灵安被他逗笑了,不明白他一把剑和那小狐狸吃的那门子味。

他半开玩笑道:“也是,你一把冷冰冰的剑,哪里比得上人家生的倾国倾城的小狐狸?你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当心道君不要你啦。”

这句“不要你”似乎把剑给打击到了,他顿时安静了下来,不再吵闹了。

等灵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时候,这剑却怎么都不肯理人了。

霁晓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他与其他克己自律的修士不同,从来放浪形骸。故而此次虽然是去青楼救人,却也喝了个烂醉归来。

灵安闻声出来,看了看霁晓身侧那位形貌昳丽的少年,低声道:“道君,阿来他回来便不理人了。”

阿来,便是霁晓的那把佩剑,剑铭为来,他便唤他阿来。

“又生的什么气,”霁晓眼角微红,身上带着酒气,一挥手道,“随便他吧,不过是一把剑。”

不过是,一把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躺在霁晓屋内桌上的阿来听得一清二楚,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可惜他没有实体,连哭也哭不出来。

我只是……一把剑。

那种难过几乎像是心被生生揪了起来,霁晓痛出一身冷汗,瞬间惊醒了过来。

他睁眼望向屋内的横梁,还有些恍惚。

阿来……是谁?

他曾经,有过那样一把佩剑吗?

天已经黑透了,屋内只点了一盏灯。

霁晓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而后口干舌燥地翻身下床,走到茶桌边去倒水喝。

然而一口茶还没来得及下肚,便听外头一束焰火在夜空中炸开。

他被那刺耳的声音吓了一跳,呛了一口水,而后便猛咳了起来。

紧接着又听见了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动作有些粗鲁,他猜想是性子稍急一些的海棠,便开口唤道:“海棠……”

不料下一秒他却突然被一个浑身酒气的人搂进了怀里,那人不由分说地掰过他的脸,接着便擒住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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