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意相欢朝又暮+番外(67)

作者:无代

有些生命的凋落似一场盛大华丽的烟火,短暂却令人印象深刻,而有些生命的伤逝却如花残叶落般寂静无声,只不过在人的眼底留下一抹消逝的锦色。

云阔天清,时有花瓣飘落如雨,与晴丝作舞,与暖风齐飞。我听她一叹,声清意明:“亭前春逐红英尽。”

第21章 红宁番外:亭前春逐红英尽

“这可是姑娘的扇子?”他执扇急急走上去唤住女子。

女子翩翩然转身,露出明净素雅的芙蓉面,吓得他急忙拱手请罪:“在下不知是红宁宗姬,多有得罪,望宗姬息怒。”

她的纤纤素手接过扇子,扇出一阵恬淡香风:“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我倒要多谢你拾得了这扇子,省得我费劲再找。你叫什么名儿,在哪当差?”

他依礼应道:“在下英杰,是花君的一等侍卫。”

她略略一顿,继而笑道:“我听说过你,据说是舅父的左膀右臂,骁勇善战。”

他有礼道:“那是君上对在下的厚爱。”

“英杰侍卫过于自谦了,”她笑意盈盈执着团扇,水葱似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勾勒扇面上绣的迎日红(1),“我观你行止有度,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承她吉言,短短数千年他已成了花君身边的头一号红人,在花族当真风头无两。

一晃又千年,他已然成为军权在握的花族大将,比之终日流连花丛的摄政王更得花君器重。

花宫内殿中,他为花君呈上一本文书:“君上,又是一本弹劾摄政王的折子。”

花君仄歪在座椅上,慢慢悠悠地吃着果子:“看来那老东西日子也不好过,暂且先让他缓一缓,不必盯那么紧了。”

他垂首应了。花君的决定不无道理,为君之道讲究制衡,若真将摄政王势力一下子架空,岂不只剩他一人独大?

他庆幸,又默然。他深知花君并非明主,为其卖命亦难终得善果,然则是花君当初救了被父母遗弃的他,更超擢他至今时之位,此乃大恩,不得不报。

同年,十里红妆,凤冠霞帔,他与红宁奉花君旨意喜结连理。

红宁父母早逝,花君膝下犹空,她为最尊贵的宗室女,他娶她确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她是个好妻子,纵使她对他并无感情。

他也不在乎那些,他“娶”的并非是她,而是“取”花君的信重。

是以他对她如待上宾,礼节仪度均一丝不苟。

次年她意外有娠,他大喜过望,轻轻拥着她,心里满是将为人父的欢悦,只觉人生圆满,天荒地老也不过如是。

他与她的感情因新生命的到来急遽升温,花前月下执手相看,无话不语,无情不诉。

好景不长,她在暮春时节失足小产。

他赶到时看她颓然卧于床榻,神采空蒙,望着窗外一树红花,幽幽一叹:“亭前春逐红英尽。”

他循着她的视线瞧去,时见杂花生树群莺乱飞,却亦有红英轻舞飞扬,在春和夏的光影里,颂着盛与衰的恋曲。

他顿觉不吉,思及她真身本就是迎日红,默默走到窗前替她掩上了窗。

“你看,那花瓣像不像滴滴血珠?”

血珠?他只当她伤心过甚,抚慰道:“宁儿,来日方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她翻身面朝床里背对他,不再言语。

此后数万年她一直未能有孕,好在他对子嗣一事并不热衷,比他们更不着急的却是她的舅父——花君。

“你们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怎么为人父母?”花君在宴会上对他道,“宁儿先前小产伤了身子,稳妥起见还是再调养调养为好。”

他羞愧难当:“宁儿之前小产也是臣下看护不周,臣下亦有过,如何能不顾宁儿康健呢?”

花君含笑点头:“你能这样想极好。正好本尊听闻北部近日有异动,你去瞧瞧。”

他怔愣之下唯余愕然,北部与水族接壤,最是太平不过,他手下的探子也并未来报,花君怎会比他早得到消息?且素日这等巡边小事从不用他做,而这月他已派他巡查三回有余。

事出反常必有妖,莫不是花君忌惮他位高权重,想乘机架空他的势力?

他拱手以应,留了个心眼,派了个体貌皆与他相似的心腹代他去北部走一遭。

而他在深夜复折回花宫,盯紧花君的动向。

他躲在宫门外,见花君独自一人出了宫,只当他又去寻欢作乐——以往他为保名誉,又自恃修为过人,赴青楼妓馆时从不带侍从。

他借着夜色掩映一路跟着他走到青楼,花君却改变主意似的一拐,直直向将军府邸走去。

夜已深,花君即使去看望红宁也该明白男女有别,深夜会面恐不合规矩。可他向来不是那等被规矩束缚的人,便是行止跳脱不羁些应也并无恶意。那花君派他巡边这事也说得通了,他才能平庸,不知又受了谁的蛊惑尽做些无用功,倒也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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