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意相欢朝又暮+番外(34)
他这装傻的套路用了少说也得三万年,早就不灵了!
“赤血啊赤血,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他那么多侍卫你非得找碧丹,你忘了碧丹怎么在第一天启程时当众下我的面子了?忘了我为什么被逼着苦练剑术了?我记得你的真身是只狗啊,怎么偏偏生了一副猪脑子?真是不怕虎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的嘴都快被他气歪了。
赤血毫不羞愧道:“不带你这样骂自己的,猪队友不就是猪的队友嘛!”
唉,都忍了他这么多年了,再忍他几回也就忍了。
我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努力抑制住想把赤血胖揍一顿的冲动:“你可以出去了。”
赤血笑得更灿烂了,灿烂得碍眼:“那你记得把粉抹得厚一点,不然你的眼肿成这样根本遮不住。”
“滚!“
我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慕浱的书房,却发觉他正半倚在靠椅上闭目养神。
我在叫醒他不叫醒他之间踌躇半晌,还是预备悄无声息蹑手蹑脚地溜了。
身后的人却唤住我:“你来了。”
我复又折回来垂首行礼:“尊上找在下有事?”
他捏了捏眉心,在衣袖里摸索一阵拿出一支木簪递给我:“把它戴上,我们一会儿去趟花宫给摄政王祝寿。”
“祝寿?他怎么没给在下递请帖?”我左右打量了一番,发觉这支木簪颜色暗沉,并无特别之处。
“正是因为他没请你,所以你才得易容进宫。这支簪子会使你现在的容貌改变,拔下簪子就能恢复。”他的神色静如秋阳,淡淡同我解释。
改变容貌!我不会要扮作他的宠妾吧!
我哆嗦着摸出一面镜子,发觉自己的脸也没多大变化,只是无端生出几分英气来。我终于放下了心:“那在下穿什么衣服?”
“你穿我的常服,我年少时的几套衣服还留着,一会儿你就扮作侍卫随侍在本尊身侧。”
角色扮演!我喜欢!
“那成吧。”我想着这件事好玩得很,爽快地应了。
摄政王派了马车来接,我眼力极好,老远就看见马匹通体雪白,无一丝杂毛,毛尖在光下泛着幽微的七色光,正是马中的翘楚——“彩衣”。马车的遮帘用的是流月纱,再强烈的光芒透进去也如月华淡淡,点缀其上的是各色碎珠流苏,似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
我觉得摄政王派人来接明显是多此一举:“尊上,我们为什么要坐马车,直接飞过去岂不是更快。”
慕浱的语气很无奈,似乎是在鄙视我的问题这么白痴:“这是正常的礼节,摄政王过寿邀请众神自然不能让宾客自行飞过去。”
我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嗫嚅道:“在下没想那么多。”
“办案时只要有一点想不到这案子就破不了,你还是要警醒些。”他淡淡打量着我身上的衣服,眼尾一挑,“没想到你穿上这么合身。”
“尊上,您多年前的衣服怎么还带着啊?我以前的衣服都放到正统了。”我看着身上所穿的铜绿石青银纹长裳,用料倒还颇考究。
“这套衣服是我母后在世时给我做的,我母后走后我就一直带着,就当它是个念想。”他不动声色。
我大感失言,本能地想抓头发,猛地想起我现在扮男装束着发,并无散下来的发丝可供我把玩。我没奈何地收回手,满是歉意地恳切道:“实在对不住,在下不知道这套衣服对您的意义这么重要。这是您母后给您做的,在下穿着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的,都是为了办案。”慕浱倒是云淡风轻,面上并无不悦伤神之意。
“但是……”面上不显不代表心里没有,我还是心中不安。
“没有但是,本尊是你的上级,你要服从命令,懂了?”他的尾音微微上扬,隐隐有胁迫之意,根本不容我拒绝。
“懂,懂。”我讪讪笑着,这货冷下脸来真不是一般的吓人,难怪在朝堂上很多老臣见到他都直打哆嗦。
进了宫门,我一直恭谨地跟在慕浱身后,听他跟引路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我一路垂着头看着地面,百无聊赖地把地上的小石子踢来踢去,踢着踢着就走到了台阶处,我抬起头看着气势恢宏的殿宇和明光灿烂的琉璃瓦顶,认命地把石子踢到旁边的草丛里。
“花尊到——”
殿内众人齐齐行礼,呼声震天:“恭迎尊上——”
这排场,这整齐度,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待遇啊!
“免礼。”极平淡的两个字,极平淡的语调。
我看着他高大的身形不紧不慢地走过众神,走过重重灯火,衣袂翩然,腰间玉佩的流苏轻舞,掩不住的清高孤傲,像是洗尽日月铅华。我感觉心中蓦地一动,复又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