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意相欢朝又暮+番外(2)
他思忖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又惊又喜:“您是淮南王吧!我曾见过您的画像,超喜欢您的!您方便给我签个名吗?”
我不意言语这般笼统他还能认出我来,故而只作不闻,一指不远处隐约可见人头攒动的大殿道:“前方就是了,我们快些过去,莫误了吉时。”
说罢步履如飞,也不管他作何感想,一路疾行至大殿处。
金銮之下已有不少待授仙位者,我按仙使指引循序进殿,方觉大殿之上除扶桑大帝外还有一妙龄少女。她身着的红色锦服上绣有龙凤飞云,五官明艳端丽,举手投足间皆带有上位者的威仪,令人堪堪难以逼视,确属难得一见的姝色。
“你,对,就是你!”
我自怔愣中猝然回神,发现她正看着我笑。她目色澄净,自高台而下走到我面前笑言:“你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本帝女看,莫不是被本帝女迷住了?”
我没料到她的语言竟这般直白大胆,不由得脑中一时发懵,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却“噗嗤”笑出声,如花笑靥映着殿外似火骄阳分外明媚:“我不就随口一说,瞧把你吓的。”
座上的扶桑大帝亦含笑道:“你叫什么名儿?”
我依礼恭谨回答:“在下刘安(2),沛郡丰县人,生于淮南,是汉高祖刘邦之孙,淮南厉王刘长之子。初封阜陵候,文帝十六年封淮南王。”
“唔,”少女赞了声,“出身倒是显赫,只你如今上了神宫,凡间的姓却不好再带着了。不若改成‘青史留名’的‘留’字,倒也与‘安’字相衬。你在凡间可立过什么功?”
我施了一礼,谦虚道:“功算不上,在下平素好书鼓琴,招宾客方术之士数千人,作《内书》二十一卷,《外书》甚众。又有《中篇》八卷,言神仙黄白之术,亦二十余万言。”
少女闻言大喜,执了我的手向帝座道:“父帝,女儿正缺人手,如今好不容易寻了个出挑的来,父帝宽宏大量,必不会同女儿争罢?”
帝座看向她的目光中尽是宠溺爱纵,抬手道:“你若喜欢便要去罢。”
她欢欢喜喜地向帝座行了个礼,不顾旁人诧异目光牵着我走出大殿。我努力地想把手抽出来,可是又被她反握住。
我无法,向她低声道:“帝女,这恐不合规矩。”
她不屑一顾,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在神族正统可没有你们凡间那么多条条框框。在这里我就是规矩,谁敢议论我?”
我无奈地任由她握住我的手,不再挣扎。
她复行几步忽又停下来:“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我怔然,不知道她说的不喜欢是怎么个不喜欢法。
她把我的手一放,颓然道:“罢了,不喜欢就不喜欢罢。”
我瞧着她嘟起小嘴一副受气包的样子,竟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她又赌气道:“你自己走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罔顾礼仪地把她拉回来,哄小孩一般道:“属下既是帝女的侍从了,就必然会忠于帝女,爱护帝女,又怎么会不喜欢帝女呢?”
她嘴角的笑便藏不住了,扭捏道:“你不是我的属下,你是我的……副将。”
我微讶:“副将?”
她笑着望我,一笑生花:“我是将军,你可不就是副将了?”
这么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竟是领兵的将军?我颇有些哭笑不得,适时地改口:“敢问将军芳龄几何?”
“大约十六万三千二百一十六岁,”她认真地掰着手指算了算,又半是威胁道,“你不会嫌我老罢?”
我带笑低首:“岂敢岂敢。”
近日她颇喜欢挑一些繁杂的军务交由我处理,然我在凡间最常应对的就是这些杂事,应付起来倒也得心应手,最困扰我的还是神族的术法。
她一开始只是教给我些法诀让我背诵:“我看你的剑使得不错,有这样好的底子修习术法倒是不难。”
我口中虽应着,却私心觉得她所言不甚靠谱。我所想并不无道理,毕竟她仙龄尚小,能有多少经验和阅历?
真正让我对她另眼相看的是在一次围猎。
清晨的风并不和暖,何况我们本就骑马疾驰。她在睡梦中低喃着冷,迷蒙地往我怀里缩了缩。
我大为尴尬,附在她耳边提醒道:“将军,您……”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的咕哝打断:“我好困……好冷……”
我的劝诫终究还是没有再继续,只换得她在我怀里待得更心安理得。
她这一待就到了目的地,有勋贵子弟殷勤地迎上来招呼:“多日不见,帝女可安好?”
她打了个呵欠施施然下了马,仍不忘牵过我:“还好还好,这是我的留安副将,你们认识认识。”说罢她又专注耐心地同我介绍一干勋贵子弟,我却什么都听不进了,一直在回味着她方才所言“我的留安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