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雨华灯夜(167)
也不要问你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做,即便师父还在沉雨阁,也无法给予你答案。你想要的答案,只有你自己才能给自己。
若对前方迷茫了,便是你该停下来的时候了。趁着这段时日,静下心来,听听你内心深处的声音,往后的你到底该选择哪一条路。
而无论你要走的是哪一条路,师父都会支持你。
师父
看着看着,泪滴控制不住地从她的眼眸里滑落,落在手中的信件上,湿了一大片。
或许她真的应该如师父所说的,停下来好好听听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了。
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她真的有点累了呢。
翌日一早,朝阳刚刚突破地平线,躺在榻上的她便被照射进来的阳光给弄醒了。睁开眼的一刹那,看到这间小小的木屋,心竟异常地平静。
就着阁里所剩的一些食材,漓灀简单地做了个早饭,便打算下山买些日常用的东西,毕竟好久没回来,已经没什么东西能用的了,就连锅都生锈了。
一踏出屋门,一眼望去,湖边的那棵桃树出人意料地挂了满树红透了的桃子。这却是让她惊喜万分,因为在沉雨阁生活了那么多年,结了满树果子的还是第一次呢,便再顾不得什么,匆匆地放下手中的篮子,一脸馋样地小跑着过去。
湖边的白鹭还在不停地翻飞,她轻轻地踮起脚尖,树枝上垂挂着的又大又红的桃子便握在了手中。一口咬下去,甜甜的味道中带着一丝涩味,这还是和从前的味道一模一样啊!
清晨里微凉微凉的风拂过脸颊,很是舒服,漓灀吃完一个,觉得还不够,便直接跃上了树枝上坐着,一面摘下桃子吃着,一面望着在湖面上翻飞的白鹭,竟觉得似乎找到了自己追寻已久的东西。
那一刹那,却又似觉得内心缺失了某些东西,可是,到底缺了什么?
这般想着,便愣愣地坐在了原地。
“漓灀。”身后,一个温润的声音略带着惊讶传了过来。
她一侧首,白衣男子静静看着她,一如往日。
“管箕。”
守护是毕生所承
疏通好沅河的河道、筑起堤坝,直到新一任的府衙接管了沅城时,已然是九月初了。
微凉微凉的风拂起帘幔,从马车的窗台上穿了进来,吹在身上,很是舒服。
骆盏溪侧首望向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峦,满山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金黄色,初秋已经来了呢。
这段时日,四方从硝烟弥漫到复归平静,只用了短短的几个月,也许是哥哥早已计划好的吧!可那个人,如今又怎么样了呢?好久不曾见过他了呢。
马车绕过繁华的街道,在尘土飞扬的山间小道疾速奔腾着。驾车的紫衣男子表面上虽十分平静,可微皱着的眉间却显示着他内心的波澜。
从秦怀那里,他已经得知主上和她之间所发生的事,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主上要放她离开,身为骆庄骊姬的她,此时回了北漠不是更加地危险么?
战争的失败,北漠必然会有人感到愤懑,如若知晓她回了沉雨阁,根本不能保证那些人不会将矛头指向她。
可当时身在沅城的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直到沅城府衙终于到任,长公主的意见却出奇地与他内心所想的一致:抄小道,以最短时间赶回骆庄。
可跟随在这位自小身体孱弱的长公主身边的两个月以来,他才惊觉她的不一般。
她既有细致入微的洞察力,又是果断决绝的行动派。在治国上也分明继承主上那一套“宽宏仁爱却又奖惩分明”的理念,纯美的外美之下却又有不失帝王般的算计。
那时候的段星平便在想,她若能成为一介女帝,也丝毫不会逊色于当今的酩悦君。
“段将军,我们还要多长时间才能赶回骆庄?”身后,骆盏溪的声音透过幕布传了出来。
“禀公主,最迟明日黄昏便可到了。”他回过神来,答道。
“这样啊!”似是思索了好一会,那声音才又道,“今晚先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吧!”
闻言,抓着马鞭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才答道:“是。”
是啊,他和她,都需要时间好好思考一下,回了骆庄之后的去向。
夜色渐渐地袭卷了天空,衔着食物的鸟儿在飞往归巢的方向。
深夜的离辰宫内,一股淡淡的酒香味从殿内飘了出来。
“与其站在门外,倒不如进来陪我喝上一杯。”清冷的嗓音从殿内飘了出来。
“她离开后,你倒越发喜欢喝酒了。”承澜走了进来,一脸淡然地说道。
“不,我也只会在这深夜里拿起酒瓶。”处在这空旷而静谧的地方,那入骨的思念会无法克制地袭上心头,挡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