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雨华灯夜(109)
话音方才落下,又听得外头的人喊道:“世子殿下到。”
颜纾微微一诧,望向门口。身穿浅蓝色华服的男子出现在眼前。
一刀断臂惊人心
闻言,座上之人纷纷站了起来,颖夫人携着众人却才想着行礼,南寻便道:“今日是夫人的生辰,这些虚礼都免了。”
“谢公子。”
“夫人生辰,我便命人在珍宝楼里选了一串夜明珠手链,”说着,身后的南辰将一个小盒子打开递与了颖夫人的侍女,“希望夫人会喜欢。”
颖夫人拿起来,细细瞧着,一颗无比硕大的夜明珠镶嵌在一些小珍珠的中间,璀璨又夺目,可谓价值连城,便甚为欢喜地道:“自然是喜欢的。公子请入座吧!”
“不必了,”话音未落,浅蓝色华服男子的眸里闪过一丝寒光,朝兰夫人身侧的南琰看去,问道,“六弟今日可是同人赛马去了?”
话音方落,众人纷纷往那束额少年瞧去,却只见他颤巍巍地作揖低眉,答道:“禀大哥,是的。”
“今日一早,本世子到野外狩猎,碰巧在那林子里遇见了位老妇人上来哭诉,道是六公子同人赛马时,将她那十三岁的孙子给打得重伤昏迷,至今未醒,”南寻一脸平静地道着,末了,又冷冷望向南琰,问,“可有此事?”
闻言,南琰即刻跪了下来,朝下磕着头,颤抖着道:“大哥明鉴,却是那浑小子先挡的道,我不过因而骂了他几句,他倒上头,作势想来打我,我只好命人防了,底下那些人却又不知轻重,才打得他重了些。”
话音方落,南寻蹲了下来,一把捏住南琰的下巴,冷冷地道:“我向来不喜别人骗我,你方才若说了实话,我估摸着还想随便罚你几日禁闭,便也算了。”
顿了顿,他一把甩开那束额少年的下巴,站了起来,犹似判官般地道:“既如此,那便断了你一臂,让你长长记性可好?”
“公子饶命啊!”台座下的颖夫人瞧见南寻脸色沉了下去,当即跪了下来,求道,“琰儿纵有万般不是,却也还是南临的六公子啊!公子如若断了他一臂,又怎对得起如今躺在榻上的庄主啊?”
话音未歇,众人还未曾反应过来,却只见一剖鲜血洒在了眼前,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惨叫。众人一瞧,跪在地上的南琰已然少了一臂,痛得晕死了过去。
又只听得那浅蓝色华服的男子冷冷地丢下一句:“夫人可要劳劳记得,如若往后再拿那躺在榻上的父亲来说事,断的可就不仅仅是一臂了。”便已然出了梨园。
一旁的颜纾愣愣地呆在了原地,良久良久,才回了神。
这一日,漓灀和骆栾川用过了晚膳后,阿叶便将厚厚的五本有关天盛礼节的书摞到了霜绪宫的书房内。
“这天盛不过才一日,为何这关乎礼节的竟有厚厚的五本书?”瞧着阿叶将这几本书摞到了她眼前时,漓灀惊得愣在了原地。
阿叶微微笑道:“若论真正与天盛有关的礼节,不过也就几页纸,可主上说,既要学全了,那便要让娘娘了解全了天盛节前、中、后三个时期。如此熟练贯通后,再让娘娘自己提炼出精华,往后倒也容易了。”
“骆栾川这是闲得慌,想着寻我麻烦呢。”漓灀咕哝着。
阿叶笑着劝道:“娘娘这段时日,也无甚事,多看些总归是好的。”
“罢了罢了,我亦不和他计较。”瞧着漓灀再无话了,阿叶方退了出去。
颜纾自梨园回了华琛殿后,方才听底下的人细说了南寻因何断了南琰一臂之事。
原是今日一早,那六公子便同着学塾的一众学子,约着到郊外赛马去了,本想着争个头衔回来给那颖夫人长长脸面,却未料那六公子毕竟年少,因拴不紧那匹野马,致使它践踏了那老妇人靠此营生的菜园子,可巧又让那看园子的少年看见了,又如何肯依他?便死活拉着他,非得让他赔了这菜园子的银钱。那头的小厮见六公子迟迟不回,恐误了颖夫人的生辰,便急急忙忙地寻了过来。且因平日里那六公子是被颖夫人娇纵惯了的,赔银钱自不必消说,是没了后文的,而对那少年拉扯他一事,又觉着辱了他六公子的颜面,亦甚是不岔,待那三四个小厮寻了过来时,便命人将少年一顿狂揍,打得他昏迷不醒后,方才罢了手。
可巧今日又碰着南寻到郊外狩猎,且自南寻掌权以来,虽是平日里喜欢莺歌燕舞的,但又极爱打压富商,也从未欺悔百姓。那老妇人听闻了,便忙去拦住了南寻,上前告了那六公子一状。
南寻闻言,脸色看不出有何波澜,又吩咐了南辰让宫里的御医去给那少年瞧瞧,且道着论是花上多少珍贵药材,亦务要将人治好,紧接着又给那老妇人送去了几箱银钱,这才往梨园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