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又痛得厉害吧。

正如穆耀闭口不提摔伤后腿，孔瑞焱也从来不说小时候的遭遇。那场伏击是他一生的噩梦，有时候他怀疑自己会陷入黑暗永远醒不过来。

血染红的残阳，铺天盖地的战舰追击，残酷的现实逼得他成长，他不得不进阶，否则死路一条。加入楚烽的小队，是他最正确的决定，这位厉害的队长带领大伙儿一路披荆斩棘。

他也曾考虑放下仇恨，安心的和穆耀过日子。然而他办不到，仇敌一天不死，他的内心一天无法平静。奈何敌人权势大，位置高，亲手铲除对方遥遥无期。

他自私的选择了优先复仇，拒绝穆耀的追求，却又不肯放手给对方自由，接受不了这个人爱上别人。他用强势和蛮不讲理，掩饰心底的脆弱不安，他不懂自己该怎么办。

穆耀跑向他，向他伸出手时，他没有给出回应。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得不到他，对方就忘不了他。

当他孤零零的在星空深处醒来，他很迷茫，假如那时牵住对方的手，他们是不是不会分开。

从全家遭遇伏击的那天起，他的内心和他的经历一并扭曲，不能好好的爱着一个人。生死之间，穆耀眼底的复杂情绪，是真的累了吧。又一次的任性，他失去了穆耀。

“小队集结……孔瑞焱……迅速归队……”

队长的集结信号？

他从不怀疑队长可以活下来，穆耀呢，还活着吗？对方的能力不在战斗方面，为了大家轻松些，这位副队长扛住了大小琐事，不让那些糟心事打扰大家的日常生活。

要是集结时没能见到穆耀，再也看不到这个人，他会不会后悔没有抓住对方的手。

缓慢的前行，走向集结的地点，孔瑞焱首先看见的不是他的队友们，而是躺在卧室吊床的年幼自己。

这是梦境？重回幼年时期的幸福时光，爱他的家人仍在，是他一生最美好的时刻，不，比他认为的更好。

他看着那张来历不明的合影，不由笑了，笑着落下了眼泪。

圆滚滚的队长，是不是弥补了第一觉醒期没到达全兽化的遗憾。凑在他跟前的小边牧，腿是不是不再疼痛。锦乐乐笑得开怀，没有苦恼，一如她的名字。

大家都很好，不对，佘渊又跑到那儿偷懒了，不参加合影，必须批评。

他抬起翅膀把合影拨到怀里，就算是超级嫌弃的喻家学校的小卡片，也没有丢掉。揣好合影，他抬爪往外走，奶奶正在院里看书，他喊了声：“奶奶，小队集结，我出门了。”

奶奶闻言笑道：“零食放在小书包里，和小伙伴们好好相处。瑞焱，别任性闹脾气，知道吗。”

孔瑞焱瞅瞅小书包，金属小球堆满了五花八门的食物，以及他最爱吃的水果干。那时候，种植星球尚未变异，珍稀的水果仍然安全，而后异变加剧，果子不再安全，咬一口也得考虑有毒没毒。

他背起小书包，朝着集结信号的方向飞去。无论是梦，还是现实，他总要继续往前。

时空漩涡里，锦乐乐头痛欲裂，没有丝毫力气。

她只记得大伙儿守在外层防御敌军，她位于中间的安全位置。最前方则是属于队长的战场，致命的战斗一触即发。

“队长，你有没有什么心愿？”锦乐乐问道。此次行动，哪怕他们成功的抵挡外敌，大伙儿一个不少的回家，仅是一个小小的期盼。

如今的她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锦乐乐，她过得不快乐，数不清的不公平压着她动弹不得，被迫给出的祝福急速耗空了她的能力。

是队长扛住巨大压力，将她留在队伍，她不再提供祝福，只需和大家一样战斗。她得到了休息的机会，有了重新恢复实力的可能。她不必被人研究为何档次下跌，她不必成为辅助，说出那些违心的祝福话语。

这一刻，她忽然怀念小时候，乐呵呵的用祝福和别人换取小礼物的自己，那时的她很快乐，也把这份快乐带给了更多人。

明知力量所剩无几，她这次却是发自内心的渴望祝福，不计代价。有些东西，正是容易失去，大家才格外珍视。而为了某些更珍贵的，牺牲是必然。

楚烽明白锦乐乐此时说这些话的意义，即使失去最重要的能力，锦乐乐绝不后悔，她视队友们的安全高过一切。

他没吭声，见状，锦乐乐笑了：“我记得，队长第一觉醒期是半兽化，大家都说，队长进阶到全兽化无人能敌。”

“副队长隐藏得好，即使是他最介意的腿伤，怕瑞焱不喜欢。但瑞焱在意的并不是这些，瑞焱很强，也很脆弱，自幼失去家人，他承受了过多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