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做巫师是一种什么体验?(43)
不过班西在这里工作的时候还是要正经吃饭的,通常是便利店里的面包三明治或者外卖,时律看得多了就熟悉了周围有点什么吃的。
他一边思忖着一边下楼,大厅里趴着的安吉丽娜看上去已经恢复了理智,正环着安妮一下一下舔着妹妹的毛,显出温柔不舍的情态。
安妮趴在姐姐的毛肚皮上小声哼哼着,它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或许是撒娇又或许是身上不舒服的抱怨,奶声奶气地叫唤个不停,安吉丽娜则用低低的声音应和它。
夫人也坐在安吉丽娜旁边,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皮毛,粗硬的灰黑色皮毛摸起来有些扎手,毛尖上纠缠着血色的不详。
夫人眼中不由得闪过哀伤的情绪,又在注意到时律时快速收敛,温和而尊重地起身与他打招呼。
这是一位很强大的存在——作为灰狼的头领,她比普通灰狼更接近精灵所在的层面,所以她能够更清楚地感受到那种说不出的威慑,就像是面对着一座高山、一条河流、一块土地,只可仰望而不可撼动。
夫人说不清这种感觉象征着什么,但她知道这并非因为时律是一个强大的妖怪。她见过华国那些古老强大的妖怪,他们几乎已经是神秘本身,反而并不会让她感受到太强的压迫感。
她对此有些困惑,不过华国神秘界本来就有着许多她这种外来人员无法接触的隐秘,所以她也没敢深究,只更加慎重地对待时律。
时律点头回了一礼,拿了钱包准备出门,想想又回过来安妮边上,蹲下身看着这只小奶狗。
安吉丽娜立刻警惕地翻身把安妮藏在毛肚皮下面,紧盯着时律的一举一动——一看到时律,她被一脚踩进地里断掉骨头就好像又开始疼起来,恐惧就从骨头缝钻到了心里。
时律摸摸鼻子,心想着自己也没有臭着脸怎么就吓到了狼,反而安妮主动从姐姐的毛肚皮下钻出个脑袋,对时律发出友好的声音。
“呜?”
小奶狗水汪汪的蓝眼睛干净无邪,被时律伸手揉了把头毛。
“班西在休息。”时律说道,“你们小声一点。”
安妮不知听懂了没有地嗷嗷几声,舔了舔时律的手指。
真的很可爱,也很乖巧,有点虚弱还要坚持摇着尾巴往你脚边上蹭的时候,它简直就能得到全世界。
一觉睡醒又被时律投喂了午饭后,清醒一点的班西严肃地与安吉丽娜对视,让自己不要给脚边打转还露出毛肚皮的奶狗多余的注意力,搞得好像他是因为安妮才会心软。
……
行吧,的确也有安妮的因素。
看看小奶狗那双水汪汪的蓝眼睛,谁舍得让它这么小就失去疼爱它的姐姐,露出难过伤心的表情。
“我还缺个行刑官。”班西伸出手,看着安吉丽娜,“会非常辛苦,还会死于非命。”
虽然现在没以前那么多神秘作乱需要巫师通过血腥镇压,但行刑官的确是一项有着极高危险性,还会被死亡逐渐侵蚀的工作。
与死亡距离太近,终有一日会被其同化。
疾病,伤痛,意外,任何一个瞬间死亡将不请自来,长寿的神秘生物甚至可能走在巫师前面。
安吉丽娜对班西的告诫发出不屑的声音,她站起身,灰黑色斑驳的皮毛仿佛身披夜色,垂下丝丝缕缕血气。她微微抬着头看着时律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瞳在她眼睛里倒映出本质的鸽血红。
她突然抬起前爪搭在班西肩膀上,嗅着人类颈侧的气味。
皮肤下流淌的鲜血,滚烫而香甜的气息,她之前在这里留下过一道刮伤,依然微红肿胀浮起淡淡的血色。
她忍不住舔了一下,恶狼对血的敏感让她硬是咂摸出了一点令狼上瘾的回甘。
“我以为你们跟吸血鬼没什么关系。”班西推了推安吉丽娜,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瓶,里面装着他的血液,“用这个,别上嘴咬,你没打疫苗。”
又不是没有过巫师被神秘生物咬了之后得狂犬病的案例。
安吉丽娜从班西肩上下来,遗憾地舔舔嘴巴,叼走了班西手上的小瓶。
倒不是她怂了,而是背后时律正默默盯着她,盯得她后背毛都快炸起来,有一种自己要是敢下嘴下一秒时律就能把自己塞墙里摁地上抠都抠不出来的危机感。
契约的建立需要鲜血,安吉丽娜咬破小瓶,巫师的血流淌过舌尖,甜得让她浑身发烫,颤抖着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细碎的嗡鸣诱惑着她想要更多,更多。
班西取出仪式剑,让夫人带着安妮去隔壁的会客室等待——与恶狼签订契约是个血腥并且痛苦的过程,不适合安妮这样的奶狗观看。
时律则被他留下,以防安吉丽娜突然暴起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