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仙宫唯一的兔子精(67)
被剜去的道心是他停留在凡间的灵和魄,将它剥离的那一瞬间,凡尘所有繁华和美好、牧遥的笑和闹,一切都化为灰飞消散在他的记忆中。
他闭眼前用尽全力虚握着触碰不到的爱人。
好似在触摸他们求而不得的爱情。
金鸿记得,千年前的那一次渡劫。他不知忘记了什么,终日在房内喝着酒,浑浑噩噩。
他的心很疼很疼,疼得好似要裂开一般,可纵然裂开了,他依旧想不起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于是衣带渐宽,于是麻痹自己。
金鸿在昏沉中不断喊着牧遥和母亲的名字,一次又一次。
牧遥一遍又一遍安抚着他,抚摸着他的头发和臂膀:“我在,阿虹……我在这儿,别害怕……”
这样的触摸温柔且缠绵,让梦境中的人得到了少许安慰。可这样的安慰并没有持续太久,金鸿又看到了一张脸,一张狰狞的、腐烂的脸直勾勾盯着他,好像透过他的人,在看他的魂魄一般。
怀中的人突然醒了过来。
金鸿的眼睛是妖异的蓝绿色,睁开时眸中藏着万道寒光,一把抓住了牧遥一直安抚自己的手掌。
“啊!”牧遥被捏疼了,下意识想要缩回手,“疼……”
少年人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入耳,金鸿眸中的剑光消了。
他深深呼吸了数下,长臂一伸,将小兔子紧紧捞到了怀里。
苏醒的躯体温度渐渐升高,牧遥脱掉了外袍仅剩一件里衣,被狠狠按在他怀中时不可避免蹭到了他光/裸细腻的肌肤,整个人僵住了,相触的那些地方泛着酥麻。
“阿、阿虹?”他小声道,“你先放开我……太紧了……”
换来的只有更加用力的拥抱。
金鸿紧紧将他禁锢在自己的怀中,闻着近在咫尺的、专属于少年人的味道,紧绷的身体和精神再一次放松,陷入了伤重后身体本能的修复当中。
牧遥等了很久,没等到金鸿将他松开,先等到了落在耳边的、均匀的呼吸。
温热、柔和,却带着难以抵抗的酥意。
相拥的时间长了,牧遥也再也生不出拒绝的意图,索性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一起修复着身上的伤势。
等他再一次醒来时,金鸿也已经醒了。
他身上披上了一件黑袍,想来是从袖里乾坤内拿出来的。
蓝绿的眸子,银色从长发,额上的龙角,还有那条漂亮的、长长的尾巴。
金鸿伸手摸了摸牧遥的头发,轻笑:“可是认不出我了?”
牧遥刚睡醒,懵懵的,却还是乖乖摇了摇头:“没有,认得出。”
金鸿的手收回时又勾了勾小兔子秀气的鼻子:“你怎么找到我的?”
“这个。”牧遥抬起手给他看腕间的珊瑚手串,“我发现你不见了……就跟着这个手串来找你了。”
金鸿想起自己坠入深渊时的经过,再看向牧遥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心疼不已。
要找到他的话,也一定会走过之前他走过的那些路啊。
金鸿垂下了脑袋,声音有些闷:“遥遥,我疼。”
“啊?”牧遥紧张兮兮凑过来,“你伤的好严重,现在哪里疼?”
知道他没有乾坤袋,金鸿从袖中摸出一些伤药来,柔着嗓音道:“都好疼,要遥遥上药才能好。”
尾音有些上翘,像是在撒娇。
牧遥忙接过伤药来,认认真真为金鸿上药。
他拽开了金鸿扣好的衣裳,小脸一红,有些尴尬地偷瞄了金鸿一眼,发现他并没有看自己,这才小心翼翼伸手蘸了药膏去触碰他的伤口。
明明都是男子,可牧遥总觉得看着阿虹精壮的身体自己会有些为难,耳尖悄悄红了,垂着脑袋装作很认真的模样为他涂抹每一道伤痕。
金鸿低头看着牧遥,触碰到伤口的疼痛被那只柔软的小手缓解了许多。
嘴角忍不住上扬。
“你……”金鸿迟疑了片刻,问,“和山渊谈的怎么样?”
他终于记起了一切。他记得梦境中的自己和牧遥,记起牧遥所谓的梦中人就是自己,看到了梦中自己的模样,黑色道袍相貌清俊,分明就和山渊一模一样。
不,应该说他就是山渊,在一个他们都遗忘的轮回,他早就与牧遥相逢。
“他不是人!”牧遥委屈巴巴答,“他是个怪物,他想骗我的东西!”
金鸿本只是想试探牧遥会不会记起自己,却被他的话拦住了:“你受伤了?他干的?”
见金鸿情绪开始激动,牧遥马上安抚他道:“没有没有……我、我本来是要被他骗了,不知怎么回事浑身都没有力气,他说什么我都听……可是我听到了你在叫我,我就醒啦!”
说到这里,牧遥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对不起阿虹……我太任性了,被他骗了都不知道……还害你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