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32)
我心道,这伤口真是……怎么看都不严重。
涂完后,他思考片刻,从枕下摸出东西给我,我一看,正是我好久之前给他的药盒。
他单手捞开衣摆,摸上裤子,要脱掉。我大惊,站起身来,他将亵裤一边褪到胯骨底下,腿根位置,一边未动。
亵裤半褪不褪,隐隐露出中间毛发与青筋,右侧胯骨靠里处有一小块淤青。
也就只是一小块而已……
他道:“擦药。”
“这里你自己擦就是,何必要我……”
陈瑜拉着我的手,贴在他胯骨附近,说:“这可是你踢的。”
我手指烫得惊人,“这淤青都快消得差不多了,还擦什么……”
“消得差不多?”他瞪着眼睛,“你知道你刚踢的时候,我有多疼吗!每每如厕时都能扯到痛处,每天我都擦药,也只能缓解些许,你看着淤青不大,实际上可疼了……”
他说上一大段话,都是吐苦水,我也心虚,这确实是我踢他的。
陈瑜仍然不放开手,一双眼紧紧盯着我,眼里有委屈又有坚定,我不为他擦药,这样对着要僵持到何时?最后我妥协了,只好抹药摸向他伤处。
摸上的一刻,他紧绷了一下,接着小腹青筋绽现,蜿蜒向上,我瞧得心乱如麻,定下心神,胡乱抹了几下,有好几次都差点碰到,我收回手,假装没看到他腿间半立的物事。
擦完药后,我便要离开,他一个伤患,非要跌跌撞撞来送我到房门口。
伤的又不是腿,何必踉踉跄跄……
我将要推开门时,他突然从背后拉住我,委屈说道:“你真是狠心!”
他怎么老说我狠心?
我有些想笑,但又怕他觉得我是幸灾乐祸,又忍住了。
他摇了摇我的袖子,大声道:“你要每日都来为我擦药!”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突然亲了我一下我的后颈。
嘬地一声响。
我吓了一跳,用胳膊肘往后轻撞了一下,将他顶开,然后推开门走了。
我走在路上,过了一会,用手摸了摸后颈,还是笑了出来。
第22章 夜赏红梅
陈瑜有陛下圣喻,可不必上朝,他在府中躺得悠闲,每每退朝后我还要去为他上药,在明面上去得太过频繁也不好,我又做不出翻墙这事,当然也不会,只能老实地走大门进。
为他擦药我只擦他肩上的伤,下处的淤青我碰也不碰,那淤青实在是太小了,真的不用擦……
他最开始还埋怨几句,后来也就不催了。
他的伤好得快,才过一月就只有一个浅浅的疤痕,我看他活动手臂,行动自如,想也是好得差不多了,我事务繁忙,便也没去了。
可他从那以后却没再来我府上,不主动来找我竟也有半月,若不是他看我的眼神还像以前一般殷切,我还以为是他不想再等我了。
隆冬已至,天气是更冷了些,我裹紧了棉被,一想到明日还要走那条又黑又冷的官道,我就心生无望,为何要每日上朝?为何我的府邸离皇宫这么远?为何这天气这么冷……
想着想着,我便睡着了,还做着明日不用上朝,安心睡了一天的美梦。
恍惚中有人叫我,我睁开眼,一个人影立在我床前,我反应过来是陈瑜,他这么晚过来,我竟也不惊讶,因他翻墙走窗,已是常事。
我带着倦意问他:“何事啊……”
他摸了摸我脸,欣喜说道:“我带你看个东西。”
“这个时辰?”
“对。”
我有些不情愿,不想离开被窝。
他见我不愿意,声音急了起来:“去一趟吧。”
我觉他神色匆忙,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睡意散去不少,正要起身穿衣,他却将我用棉被一裹,我身体一轻,他竟将我抱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这下睡意全无。
我的头埋在棉被内,他护住我头,让我靠在胸膛上,我不能视物,只依稀感觉他带我翻出窗外,轻点几步,又越过墙壁。
这骗子,还会轻功!我心里惊讶,他到底有多少是瞒着我的!
狂风呼啸而过,寒风灌进棉被,我瑟缩了一下,他察觉到了,将我抱得更紧。
时辰不长,不过一会儿,他就将我放下来,小心翼翼拨开棉被,露出我被闷得红扑扑的脸。
月色映下,他眼睛极亮,亮得我心绪不稳。
我结结巴巴问他:“你……将我带出来是……是何事……”
他笑着不说话,吻我眉心,然后扣着我的肩让我转身。
我裹着棉被转身看去:
银月映红梅,寒风卷白雪。
我屏住呼吸。
陈瑜从身后抱住我,怕我听不见,又拨开捂着我耳朵的棉被,凑到我耳边开心说道:“本来我还要点灯的,过几日再叫你来,可今夜不仅出了月色,还下了雪,我便叫醒你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