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青脑子里还塞满曾经的记忆没注意陈栗说什么。

陈栗：“枣儿？”

兆青：“什么？”

“我说我下去把灶台收拾出来, ”陈栗用手背试了试兆青额头的温度，问：“枣儿，你怎么了？感觉不舒服？”

兆青：“没…没事儿，可能是做梦了吧。”

陈栗听到这话站在保温包前定了一会儿, 说：“我也好久没做梦了，这一梦还不短。”

兆青：“别想了。”

“嗐，没啥可想的，”陈栗：“等阿杰醒过来还得好好笑话笑话他，之前竟然还哭了。”兆青递给陈栗一件外套说：“这回踏实了。”

“是啊，既然谢昙选择让我们活着应该不会反口了吧。”陈栗说着披上外套走向灶台，留下兆青低垂着眼不知想什么。

兆青想了片刻余光看到陈陌和楚阡隐忍的表情，兆青皱了皱眉没再多言。

四十八小时后，谢昙仍未从她的全维原子中出来。

除了兆青陈栗和一直醒着的楚阡陈陌之外，还有一位随扈秋鹿很早醒来，剩下所有人都晕了足足四十八小时。

随扈的军人们也活动起来，但陈家人无从提醒也不知谢昙的状况，所有人只能等在原地。

这一次除了孩子其他成年人醒来情绪都很低落，陈陌和楚阡全程醒着更是支不起精气神儿，聚了个餐便各自找地方休息了。

兆青心里存着事儿睡睡醒醒总是不踏实，但还无法完全醒来，等他挣扎着睁开眼已然又过去十多个小时。

兆青的精神仍疲累但睁眼后便闭不住眼睛，他看了一眼在自己身侧熟睡的陈阳。

兆青看到爱人后彻底醒了，他附身亲了亲陈阳的唇角后蹑手蹑脚的想从陈阳怀里起来。

陈阳人未醒模模糊糊的问：“怎么？”

兆青：“去上个厕所。睡了十多个小时，正好热个牛肉饭你一会儿该饿了，你先睡。”

陈阳：“不用…折腾。”

“乖，我睡不着了。”兆青摸着爱人的脸颊柔声道：“你再睡一会儿，我白天能补觉。”

陈阳点点头又酣眠过去。

兆青离开房间来到楼下，果不其然看到陈陌和楚阡二人坐在沙发上两两无语，桌面上还摆着酒杯和高度马奶酒，显然这兄弟俩在小酌。

兆青拿出几碟凉菜摆在桌上，回手去开煤气灶。

楚阡：“不用忙。”

兆青：“凌晨了，你们也该加个餐。”

楚阡干脆彻底坐正，把仍盖在身上的被褥叠好放入稳定岛中。兆青抄了两个热菜，又在混汤里下了些手擀面端上桌三个人相对无言的吃着喝着，直到所有汤菜都被一扫而空。

若没人说话兆青算是个安静的性子，有人说话他也会应和，只是今天他的沉静中带着重重的心事。

陈陌：“你知道了？”

兆青听闻抬起眼看着陈陌和楚阡，片刻后反问：“真的？”

陈陌面上神色莫名半分钟后点了点头。

兆青得了肯定答案，“哥，你们还好吧…很，很难过吗？”

楚阡：“别问。”

陈陌：“如果他们不问你不必说。”

“知道的，”兆青点点头，有时候无知无觉未必是坏事，毕竟…没有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曾经历了死亡。

谢昙并没有放过他们。

此时此刻能再次睁开眼并不能抵消他们已烟消云散过的事实，更不能抵消有些人清晰的看到这一切…也经历了这一切。三言两语不能描述生命的灿烂，自然也不能说明死亡的意义。

这不是兆青记忆中第一次面临死亡，是最绝望的一次，绝望到即使再次醒来也没有缓解。刚刚那一餐饭明明热热乎乎又温温暖暖却入不了他们的口舌，满不了他们的胃袋。

他们没有尝到任何味道，最高度数的酒滑过喉咙只剩下液体流过喉咙的触觉，兆青看着自己手掌，他明确能感受到那手腕上的血管中有血液流动，但他们的生命力似乎被什么其他的事物牵着。

兆青抬头看了看陈陌和楚阡，曾经的冲击波之后他们也会全身酸痛但意识能量会、很澎湃，一般睡一觉身体上的不适感便会消退，饱和的意识能量和增加的特能水平反而会让他们异常精神舒适。

而此时面面相觑下依然是惨白的三张脸，流动的血液并没有给他们补充多少生命力，他们的意识岛上像是出现了钩子不知道被什么勾着，在意识髓鞘完全闭合的状态下仍缓缓的散溢意识能量。

人只有知道自己的生命力被抽出来供给其他时，才会猛然惊醒知道百分百生命力作用于自己和百分之九十作用与自己的差别。

他们好像坏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剧情需求分为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