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生命就是在不断失去中成长，他们会带着牺牲的战友与将要战斗的一切战斗到底，像是彭钰坚持到最后的意识光芒，那是他们从人类走来所保留独一无二的风骨, 他们永远不会认输。

就算下一秒死在路上，他们也没有输。

陈杰这些天做了个非常有仪式感的事儿, 他给洛书军的每个小队都拍了照片挂在他们的照片墙上。彭钰和吴莲生所在的小队在拍照时留出了他们的位置，由知桓和柏学画了个小人儿站在那儿。

俞升看到那些照片时感慨万千，从资料里找出了彭钰和吴莲生在资料上的证件照挂在了照片墙上，两个青年士兵在照片里坚毅又充满着生命力的样貌象征着无限的守卫力量。

无论两个特族虫的后果是什么, 吴莲生和彭钰将永远与所有洛书军站在一处, 他们将永不分离。

“怎么？”陈阳看到兆青一直在看照片墙。

兆青：“到华夏基地我们一定要见见阿广。”

陈阳听出兆青话外的意思，问：“怎么？取取经？”他们早过了粉饰太平的时候，不再避讳讨论任何问题，伤痛或快乐都可宣之于口。

兆青：“嗯, 我突然好像知道为什么阿广那时那么痛苦了，见到自己的兄弟走向另一端该多难。从理智上我们都能接受彭大哥和莲生离开了，但死识兵本质还是阿广的战友。”

俞升坐在沙发处听到这话回：“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给死亡重新下一个定义，生理意义上彭钰和吴莲生还在，但意识角度上他们已经完全不在了。至于裴明和刀坚这类死识兵…我不确定…”

兆青：“虫族到特族虫的特转化不能逆转，那死识兵能回来吗？”

瓦连京：“回来？回来做什么？”

兆青：“阿京，你不希望裴明他们回来吗？”

“回来面对自己不知道杀死多少亲人的经历，还是面对自己参与造成的恶果？即便你们再劝说告诉他们是被控制了，又能有多少用处？越正直越难在这种负罪感下生存，”瓦连京一心二用的说，他正在手绘着他眼中的特族虫身体结构分解图。

兆青：“唉，汪时真的是个特别好的医生，玉溪、玉罕、还有没说过几句话的小刘。”

俞升：“别想了，别再不停地用想念美化他们在你脑中的记忆，再见必战斗，即便承天和赛斯能让他们回归意识，我们都无法成为他们的辩护者。”

“我知道轻重，我会惋惜失去他们，但若敌对必将战斗，才不辜负彭大哥和莲生。”兆青伸手点了点彭钰和吴莲生的照片，“彭大哥和莲生有家人吗？”

李倩抬头道：“有啊。”

兆青：“不知道如何交代。”

俞升听到这对话看向李倩，他记忆中的资料里所有洛书军随扈只有少数人有家人，其家人都是军人比如赵然斌的哥哥赵然武，而彭钰和吴莲生没有家人活到末世之后。

俞升眼里的疑惑太明显，李倩笑说：“我们啊，他们的家人是我们。”

“阿…对，对啊。”兆青听到这话像是被敲醒，他想到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兆青：“停车，阿杰停下车。”

陈杰：“现在吗？我们再翻两个山头就到华夏基地了。”从事发之后他们便再没有停过车，不知兆青为何此时选择停车。

俞升：“怎么了，枣儿。”

兆青看了一眼俞升，问李倩：“他们两个人还有衣服吧。”

李倩看到兆青意识髓鞘上展现的内容突然起身猛地点了点头，说：“我去找，我去成雷全维原子里找。”

吴成雷：“找这个干啥？？”

俞升也得到了答案柔声说：“我去叫你哥他们出来。”

兆青：“别，我们都进去吧。成雷劳烦您用最快的速度将战友们请出来，一起到我的全维原子里来吧。”

俞升：“好，我让小世界里的人先做准备。”

吴成雷好似明白兆青要做什么点点头走下车开始往外带军人，突然出来的军人一脸茫然但仍站在原地等待着。

楚阡和陈陌出来知道兆青要做的事儿，而这个事儿让任何人都无法催促，楚阡走下车对着所有出来的军人说让他们将训练服换成正装。

随扈里多是眉目正直的男性，女性也不拘小节留了个背心套上合体的军装。

话虽没有明说，但人们在换装的肃穆中似乎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陈阳带着兆青上楼换了一身黑衣服，陈栗和芝妮也穿上黑色的裙装。

换了衣服的他们互相观望，凹陷的脸颊昭示着他们无论吃了多少东西都没有补充营养。

再次回到军装包裹下的楚阡也终于发现了自己体型上的变化，他们的特能强度逐日增高，意识岛内意识能量的浓度也逐渐加厚。可一切还是走到了这个方向，他们都似乎在走向皮包骨头，就如同那时刚上车的谢昙…在各种情势的勾连下逐渐失去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