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盛唐种牡丹+番外(180)
当此刻,顾越交出方文成与崔隐的漏洞,李道用交出贺季真在飞帖中交代的人名,游桓之表示,三门仓更有甚者,受贿刻意延误工期,凡此种种,一一列示。
众人商议决定,在建成体制之后,谏言中书省,设置一个由京中官员和其余河段侍者组成的机构的监督,名为巡院,单独负责校正漕运过程中的贪污行为。
这些不足为人道的事,淹没在潇潇雨幕中,十余里外,洛阳城依然轻歌曼舞。
一路上,苏安听着吴歌与水调交响,脑海中汴河之水汇入汹涌的黄河的画面。
之后,回到宅中,苏安和管家闲聊了几句过往,令他们把顾越在此的用具搬去牡丹坊。管家是崔隐为宅翻新时就住在此处的,霎时瞪圆了眼:“这是何故?”
苏安唉道:“亏此人曾为状元郎,原来不过一个绣花枕头,事不会办,人情都不知解。”便是原原本本,将顾越所述的还差二十万石,青黄不接说了出来。
跟着出宅,他又去南北两家牡丹坊把新撰写的曲谱交给了乐工。而今,他供奉的每支曲子,都会先放在民间演奏几回,根据效果改编之后,再交入梨园。
吴音与楚声南音的“少歌”又不同,以口头演唱方式表演,称“徒歌”,是在没有任何乐器伴奏的情况下吟唱,曲调柔和流畅,委婉起伏,高亢舒缓,犹如行云流水,优美动听,还有一种特殊的依据旧曲而创新的编曲手法,称之为“变”。
变亦是融合,谁也分不清是晋时的洛阳雅音南渡,还是见康原本的柔软情调。
而相通的道理是,一个消息,要想在全城流传而开,最快的方法,莫过于曲。
八月,变出《六郎》,各坊里张灯结彩,以迎千秋节。当年,雨水正好,年景充裕,迁都成沸然之势,终于,一道金黄的由众家联署的万字奏表,如火如荼地在官署中流传,为首的人名,正就是殿中监崔隐,至此,洛阳世族沉不住气了。
苏安坐在北牡丹坊,守着来来往往的客人,却只接待赶来主持常科的徐青。
从头面起,苏安对此人的感受便不同寻常,那片徐府的桂林,毕竟是教会自己行飞花令之地。于是,他在心中权衡了无数遍,决定单独劝徐青避开这次的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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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节是明皇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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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千秋
“徐某常说自己是半个乐人,现在看来,苏供奉比徐某更甚,通体上下,顶多只有三一是乐人,唉,南北牡丹隔河相望,能想出这主意的人,怎能不妙?”
阁楼四面环水,北面设屏风,西面摆笛管,向南远眺足见南牡丹的飘扬旗帜。
苏安一口饮尽杯中的桂酒,道:“南坊唱吴音,北坊弹水调,合二为一便成苏某的新曲《六郎》,贺东都的气象,半年来,只有徐员外听出了其中的玄机。”
徐青道:“还望苏供奉相告,转运司里究竟是何情形?徐某初至洛阳,实话实说,才两三日功夫,就又是被才子们所递的诗词策论追着跑,只恨不能把桂园挪来,哪里还关心迁都不迁都,漕改不漕改,但求,不要得罪了日后的贵人。”
苏安道:“徐员外,我在河阴亲眼所见,二百万石实际上已经相差无几,而在那道迁都奏表上署名的,恐怕将来没有好下场,譬如,崔郎中就还蒙在鼓里。”
徐青的那两条双燕眉,挑了一下。
苏安接着道:“徐员外,皆说迁都利大于弊,可是,且不论皇室宗祧皆在长安,就连您的桂园,不也在永兴坊?崔郎中想重振家门,让他唱他的《六郎》去。”
徐青道:“不知宫里又是如何议论?”苏安道:“宫里忙着排曲《千秋乐》,只是那日,听至尊独自在九州池畔奏曲时,曲调忧郁,竟也似在思念长安旧人。”
徐青打量苏安,面色红润,神态怡然,却怎么也无法从那双桃花眸子中看出颜色,似早酿好了满池的桂酒,专候着当局之人——眼下,正当李林甫弃子之时
何谓弃子?苏安虽不晓国政,却擅于听辨人心,崔宅听徐青吹笛曲已觉察出三分间隙,如今更是清楚明白,转运司既已建成,大势不可逆转,崔家人的一腔抱负,在一向看李隆基脸色行事的李林甫眼中再无可用之处,徐青定不会执拗。
故而,苏安劝徐青不要在迁都奏表之上署名,因为即使署了,也表不了忠心。
徐青道:“苏供奉,崔公可待你不薄。”苏安道:“徐员外,我是浮萍之身,而今顾郎已革职,崔公还在梦中,我唯有对你们说这句实话,才能有处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