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役(191)
“就那么甩了呗,还能怎么甩的。分手又不是告白,跟那些在楼下花式告白一样还要玩出花来。”
“为啥甩的?”
“……他眼睛治好了。”子尘说。
“算了,兄弟你知足吧,咋也比兄弟我好,我连小手都没牵过呢。”戴文仰躺在椅子上说。
“到时候咱们两个就只能在台下看着那一对对翩翩起舞了。”戴文叹了口气。
“无所谓了,反正就算不分他也没法陪我跳舞,还是要在台下看着。”
“为啥啊?”戴文喝的有点醉醺醺地问,然后突然打了个酒嗝。
“不为啥。”子尘摇了摇头。
喝了一会戴文好像有点喝醉了整个人又哭又闹,整个人扑到了子尘身上,“你凭什么不答应啊!我这么好一男人你不要!你就等着后悔吧。”
“嗯,是,不答应。”子尘扶着戴文一脸无奈。
“你都不答应我还不让我哭了!”
“嗯,哭吧哭吧。我不管你。”
“你不答应我,我也不稀罕你!我找别人去!”
“嗯,找吧找吧!”
“你不答应我,我……我,你也别想找找别人!”
“呵呵。”
“我,我他妈喜欢你啊!”戴文整个人扑到了子尘怀里,把所有的眼泪抹到了子尘的背心上。
“嗯嗯,没事,我不喜欢你。”
戴文在旁边呜呜地哭了一会总算安静了下来。
子尘给自己倒了点酒。
他看向窗外,阿斯加德的黄昏铺陈在无数白色的建筑物之上,恢弘如神的住所。
“戴文,身为执政者,是不是必须要学会舍弃很多。”子尘轻声问。
戴文还没完全从酒意中醒来,醉悠悠地听着子尘的话,“何止是执政者,每个人都要舍弃很多啊。”
“我知道,但身为执政者是不是要舍弃的更多,是不是在执政者眼中百姓的性命更像是数字,而不是一个个活着的人。”
“是啊,可这样才能成为更好的执政者啊。如果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情感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吧。”戴文醉醺醺地晃着酒杯说:“在执政者眼中,整个国家便是一个巨大的运转的机械。”
“剥离自己的情感其实是很难的,没有谁能够真正做到对生死毫不动容。而身为执政者就必须完全剥离自己的情感,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权衡利弊。”戴文继续说。
“我母亲是一名国家医学院的医师的,她说医生在执行手术的时候就必须将病人当成一个机器,而她不过是个机械维修师。只有这样才能够不让情感影响到她们的手术。”
“那么那些被舍弃的呢?就这么被舍弃了吗?”子尘问。
“被舍弃了又能怎么样呢?任何人都有可能被舍弃啊。”戴文说:“而那些执政者舍弃谁好歹还是为了利益,为了点别的东西。可那些被神舍弃的人才是真的可怜啊。”
“被神舍弃?”子尘问。
“是啊,被神舍弃就像是神无聊的时候扔出个小石子,然后正好砸在了你的头上。而神不为了什么利益,甚至连好玩都不为了。就这么把你舍弃了。”
“我说过我母亲是名医师的,我七岁之前就跟在我母亲身后,我见过太多莫名死去的人。”
“而比那些死去的人更可怜的是那些活着的,太多的病是无法被治愈的,而他们活着,却仍要承受着一切的痛苦。他们做错了什么呢?他们不过是被神手中的石子扔中了啊。”
“那个时候我想,他们真的是很可怜啊。而我七岁的时候却突然得了一场重病,我在床上待了两年,每一天都很痛苦,我甚至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能活下去。我的母亲是医师,可就连她也不清楚我究竟是为什么得的病。”
“于是我才明白,神手上的石子可能砸中任何人。任何人都可能被舍弃,我那个时候怜悯他人,而最后才知道我也可以是被舍弃的哪一个。”
“神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子尘看着手上的酒说:“我以前在金陵听书的时候,好像坏人总会下场很不好,可是后来才发现好像不是这样的。神不应该是评判者吗?可我好像完全看不懂神评判一切的规则。”
“评判者?神才不是评判者呢,神更像是掌握着一切的权力者。”戴文摇了摇头说:“你知道神约机械研究所的意思吗?‘神约’就是人与神的约定。”
“那名吟游者在炙热的穆斯贝尔海姆找到了那本《应许之书》,然后将它献给了亚瑟帝国。于是大量的蒸汽机械投入研发,那些蒸汽机械带给了人类征服这个世界的力量,那是人类在数十个世纪中都无法掌握的东西!”
“从前人类在这个世界上和野兽搏斗,和自然抗争,可有了蒸汽技术,人类便能凌驾于一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