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成！”想起白日中的策马奔腾以及疯了般肆意呐喊，怀玉只觉得心中不比的畅快。

钟离壁见怀玉难得愿意与自己说说话，立刻趁热打铁的追问道：“还记得我们初见时的那一夜吗？”

怀玉身子一震，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瞬间绷紧，那一夜的痛彻心扉瞬间重回身体，他脸色苍白声音有些讥讽的道：“终身难忘！”

钟离壁看着怀玉惨白惨白的面容，心好似被恶人攥在手里肆意扭捏，他稳了稳心神接着道：“那一日我的酒里被下了药……”

“所以你便以为下药的人是我？”想起钟离壁的种种嘲讽轻蔑，怀玉只觉得腹中一阵阵胀痛，就因为自己是男妓，所以他便查也不查直接认定了是自己为了荣华富贵陷害于他。

钟离壁很想否认，可话到了嘴边却只化作了一句：“对不起……”

在寂静的夜中他的道歉是那般的苍白无力，他知道一句对不起弥补不了自己对怀玉所造成的伤害，但他可以发誓让怀玉后半生不会再受到任何的委屈。

怀玉转过身背对着钟离壁，黑暗中他的泪水打湿了枕套。

他从小到大被人误解过无数次，以往他不过一笑而过但一次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委屈，小腹中一阵一阵的绞痛，怀玉不断地告诫：‘

不就是被人误会了吗？没什么大不了！’可泪水就是不听使唤的往下掉！

怀玉的的泪就好像是钟离壁心尖上的血，他掉一滴泪他便流一滴血。

钟离壁听着怀玉微弱的抽泣声，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甲扣入掌心血沿着指缝滑下，可他却察觉不到疼一般，紧紧地盯着怀玉颤抖的脊背。

夜里，钟离壁将哭着睡着的怀玉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脊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怀里的人儿睡得更安稳些。

瞧着怀玉红肿的眼睛，钟离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了怀玉的浓密的睫毛上。

“怀玉、怀玉……”是谁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可听起来却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怀玉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双眸瞬间瞪大。

太壮观了！

山间郁郁葱葱的绿树被初升的太阳渡上了一层金黄色，天边的云霞托着刚刚探出头的太阳照耀着世间，怀玉抱着双臂眼眸中满是震撼，他从来没有瞧见过这般壮美的景象，所有压在心底地晦气、怨气仿佛被一扫而空，他的视野似乎更加宽广起来。

“怀玉，原谅我好吗？”钟离壁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披在怀玉的肩上，然后屈膝跪在怀玉身边，他的声音很大也很虔诚，如同山间的清泉激打的在石头上，清澈无比。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应跪天跪地跪父母，可今日钟离壁却跪在了自己面前，怀玉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唇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容：“好！”

昨夜的痛彻心扉尚且历历在目，本不应该这么轻易原谅，但……

怀玉笑而不语。

真的就这么轻易地被原谅了吗？

钟离壁轻抿着唇，眼眸中闪过一丝希冀，他猛的起身握住怀玉的双手激动的道：“如果可以能不能让我照顾你的下半生？”

照顾我的下半生？

怀玉看着钟离壁诚恳的模样，突然心乱如麻，他有几分松动可却是转瞬即逝，一个有权有势的富家少爷，一个一文不值的青楼男妓。

也许现在他对自己有几分喜欢，但若是长长久久的朝夕相对难免不会产生厌恶，真的到了那时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怀玉用力的将手从钟离壁的掌心中抽出，像他们这样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对恩客动了真情。

第25章

“钟离少爷还记得初见时我怀里抱着的琴吗？”怀玉发现自己再提起那个令他生不如死的夜晚时，居然没有任何怨恨、害怕，他说的很平淡仿佛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当然记得！”怎么可能忘记，那一日的怀玉美得就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让他见了就舍不得移开眼睛，那一日的琴声如余音绕梁，令他听了就再也无法忘却，只可惜自那日之后他便再也未曾听过怀玉抚琴。

“那日之后琴便坏了！”怀玉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

“琴坏了？”钟离壁喃喃自语，瞬间便明白了怀玉话中的意思，他紧张的绞着手指道：“难道修不好吗？”

“修不好了！”怀玉看着完全升起的太阳，眼眸中闪过一丝哀伤，最后他转过身踩着山间的小路向山下走去。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钟离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怀玉无声的摇了摇头，也许有懂琴的师父可以将琴修好，但他怕这把已经伤痕累累的琴终究会有一日又一次被摔得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