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之礼+番外(70)
果不其然,顾桓准备走向卧房接着休息的脚步一顿,而后转了回来,也坐在一边。
顾老夫人听后,满脸的不高兴:“本来以为从凤鸣关回来,以后就远离战场了,你这怎么在掌鉴司干着文官的活儿,还得操着武将的心啊!皇上也真是的,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师兄弟,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我的亲娘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在背后编排天子,那可是大罪,“是我自己要去的,跟皇上也没关系。”
这时顾桓开口了:“你自己要去的?怎么,你觉得南疆动乱有蹊跷?”
顾放一愣,摇头:“没有啊,动乱能有什么蹊跷。”
顾桓一双发亮的眼瞬间没了光彩,似在跟自己生气,有些口不择言:“我他娘的当年到底生了个什么玩意儿出来了!”
“你说什么呢?啊?你说什么?”顾放还没来得及抗议,他老娘第一个不同意了,拍案而起,“我看我儿子好的很,英俊潇洒,年轻有为,谁人见了不喜欢啊,偏生你这个老家伙有眼无珠。你是亲爹吗?哪个亲爹这么说儿子的……”
“娘娘娘,娘你冷静一点。”顾放见这阵仗一把将他娘给拦下,就他娘这火辣性子还有他爹这暴脾气,都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生出了他这个好脾性的乖儿子。
顾桓被气的脸红脖子粗,却也不犟嘴,梗着脖子坐在那儿。
不过老爷子这么说了,那就证明他爹认为南疆动乱事发蹊跷。
好不容易给他娘安抚好,顾放这才问道:“爹,你知道我虽是武将出身,但在这方面确实没有什么天分,您有话不妨直说吧!”
“南疆地处大樾最南边,既不与别国接壤,也无外族人居住。且地广人稀,所有百姓加起来不过五万左右,当年燕王被派去守南疆的时候,带去的兵马足有两万。”顾桓说,“除非是有近一半的百姓都叛乱,才会出现现在燕王zhe:n压不住的局面。只是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顾桓的“嗅觉”不可谓是不敏锐。
得到了顾桓的点拨,那么南疆之行,他更是非去不可了。
“我去给陆伯伯上柱香。”临走之前,顾放道。
“去吧!”顾桓说。
这是他的习惯,从小都是。
不管是干什么大事之前都要先去给陆伯伯上柱香,当初去凤鸣关之前也是如此。
顾放去了后院的小祠堂,里面点着灯,照的满室微黄。
点香,上香,他都照自己的习惯来,也没有太过讲究,从小到大,他甚至觉得这位从未谋过面的陆伯伯是自己的朋友一般。
而上香也像是一种仪式,只求一个安心。
“陆伯伯,请你保佑我南疆之行一切顺利,还有,查清南疆动乱的真相;嗯……还有,也保佑那位,一切都好。”说到这里的时候,顾放不自觉地垂下了头,放低了声音,似有些不太好意思,“啊,还有,保佑我爹我娘,白羽,小白和苏师兄……呃,我是不是说太多了啊!”
顾放又抬头看向供在香案上的牌位。
这一眼,他却怎么也移不开视线了。
陆铮牌位上的几个字像是长了手一般,紧紧抓着他。
顾放揉了下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几步上前抓住那牌位,眼睛眨也不眨地描摹着那几个在晃动的烛火中忽明忽暗的字。
景元五年十月初九。
景元五年冬……
呵,难怪当时在看到那卷宗上的时间时竟会觉得如此熟悉,原来是在这里……
这是巧合吗?
“放儿!”顾老夫人见儿子去了小祠堂半天也么见出来,天色已晚,她只好唤了一声。
“你陆伯伯都快被你烦死了,赶紧走吧!”是他爹的声音。
顾放赶紧将牌位放好,心道,他本来就死了啊。
顾老夫人将他送出门,顾放边走边问:“娘,陆伯伯也当过官吗?”
“没有,就是一名普通的画师,后来因为画画的好,小有名声,便进宫做了小一年的皇家御用画师,专给皇室贵胄画画。”
“后来呢?”
“后来?”顾老夫人推开门,“后来就病逝了!”
“啊……”顾放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声。
“行了,赶紧回去吧!去南疆,一路小心。”顾老夫人送走儿子,反身关了门,这才悠悠长长叹了口气。
顾放觉得自己肯定是多虑了,陆伯伯又没做过官,所以爹朝堂诛佞的事肯定与他无关。
再说,景元五年的冬天,死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还都是他爹杀的啊!
……
第二天一早,刚到寅时,顾放便悄摸摸地穿戴整齐,床上的顾白还摆着大字型流着哈喇子睡的正香。
顾放看着他,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摸摸他的头却没将人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