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之礼+番外(148)
“那就给老子憋着。”顾桓赤红着眼腾地站起身,“你要是非梗着脖子喜欢他,行,我也管不到你心里头去。但是,你给我记住了,不准让人知道,不准让人起疑,你娶你的妻他封他的后,你能做到吗?”
你娶你的妻,他封他的后?
然后在成亲当天是不是还要互道一句恭喜?
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爹,喜欢一个人是憋不住的。”他轻声道,“别说是看他成亲封后了,他多看那沈小姐一眼,我都不高兴。”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顾桓一脚踹翻了面前的书案。
他这张书案是后来换的,红木的,分量可一点不轻,就这么被他爹一脚踹翻了。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觉得羞耻?”顾放反问。
“放儿,不要再说了。”顾老夫人拉着顾老将军轻轻给他顺着气,对顾放道,“你先去祠堂跪着,没有你爹的允许不准出来。”
顾放垂了头没有说话。
书房门被打开的时候,门外的两人第一时间转过身去看,出来的顾老将军和顾夫人。
前者面色铁青,后者拿着帕子掩面。
“顾伯伯……”苏彦青上前一步,叫了一声。
顾桓抬手打断他:“你先回去。”
苏彦青一怔,扭头看了江童一眼,后者回以一个放心的眼神。
“那我先走了。”苏彦青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门,也没见顾放出来。
“小江啊,你进去劝劝他,啊!”顾老妇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朝江童道。
“是。”
二老离开书房以后,江童早已忍不住冲了进去。
“顾大哥?”
琉璃帘后,一个男人跪在那儿,腰背挺得直直的,脑袋也摆得直直的。
“顾大哥你没事吧?”江童绕到他面前,再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那人脑袋上黏黏糊糊一大片的血迹,看不出伤口究竟有多大,但都顺着半边儿脸淌了下来,应该伤的不轻。
“你这、该不是在用自残来威胁他们吧?”江童忙拿过一旁架子上的布巾,蹲下身要给他擦一擦。
“自什么残,是我爹拿茶碗砸的。”顾放猛的抬手打断他的动作:“这是抹布。”
“啊?不好意思。”江童把抹布扔到一边儿,“你不是说你这么大了,你爹不会打你吗?”
“那我哪儿知道他打我就不分年龄啊!”顾放说着,哎呦了两声,“快给我扶起来,腿麻了。”
江童刚将人扶起来,福伯便出现在门外。
“少爷,老爷让你去祠堂跪着反省,还说不认错就别出来了。”
顾放膝盖一疼:“我知道了。”
“少爷,你又怎么惹老爷不高兴了?你跟老爷服个软罢了,从小到大苦头没少吃,怎么就不长记性……”福伯摇头叹息,他可是看着顾放长大的。
“好了,我这就去祠堂。”顾放说,这回不同以往,这个软不能轻易服。
然后朝江童小声道,“桌上的花灯,你帮我收起来藏好。”
江童看一眼桌子,点头:“好。”
顾放脑袋上的伤随意用干净的布巾裹了裹便被送到了祠堂,祠堂外还有人守着,而且这些人一看就是他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专程看他的,一个个高大魁梧,胳膊都快能赶上他的大腿了。
顾放刚在祖宗的牌位前跪下,祠堂的门便吱呀一声被关上了。
天早已亮了,但是祠堂里还是需要点着灯才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他抬眼看着上面摆放着的几十个祖宗牌位,心中忽生愧疚和惧意。
难怪人一犯错就会被罚跪祠堂,这种地方的威慑力还是很强的,在这里他觉得他面对的似乎只有自己,却又像不只自己。
先虔诚地上了柱香,这才在蒲团上跪下。
他以为一个人在这里能静下心来想好多事情,可惜并没有。从他跪下的那一刻,脑子里就是一片混乱。
等他猛然清醒的时候,都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了,可能一个时辰可能半天也可能仅仅是一柱香的时间。
从腰以下早已没了任何感觉,肚子里饿得绞痛倒是能清晰地感受到。
既然他爹娘没有着人来送吃的,估计是准备就这么饿着他,好让他妥协了。
顾放的目光移到香案上的祭品上,先朝列祖列宗磕了个头,这才伸手拿了个梨,随意在身上擦了擦,卡擦一嘴便咬下小半个。
不知道怎么着,他现在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要是在陆伯伯的祠堂里反省多好,他还可以跟他说说话,毕竟从小都是这样的,他把陆伯伯当“朋友”,可是这里……都是他的长辈。
他把心中的郁闷说给他们听,这些长辈估计得跟他爹一样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吧!
简陋但干净的小祠堂里,顾桓负手而立,看着面前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