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他一剑太温柔+番外(161)

作者:不是红糖

裴谨耳根有些发红,转开眼睛:“我记得你还特意埋过酒的。”

“啊,醉流霞吗?那种是甜酒,和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水。”

白决咧着嘴笑了两下,忽然捕捉到重点:“等下……你怎么知道?”

裴谨面上红光褪去了一些:“一点琐碎的灵识记忆。”

这恰是白决想问他的,他干脆开门见山:“唔,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印象吗?”他忐忑地偷瞄裴谨,鼓起勇气补充了一句,“以前和我一起时的那些。”

裴谨闷头大灌了一口不说话,白决摸不清他是在回想还是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他决定无论如何硬着头皮讲下去:“这里,你记得吗?有次我和裴听遥在这里捉鱼,我和他说水清无鱼可捉他偏不信,然后我用幻术变出了鱼来逗他,他还沾沾自喜呢。”

白决低低笑了几声,转头:“有印象吗?”

裴谨嗓子沙哑:“嗯。”

白决大喜:“真的?”

过了一会儿他追问:“那你……是什么感觉?”

酒气遮掩了酸气:“你很漂亮。”

白决脸一热:“没问这个。”

裴谨便不说话了。

白决滔滔不绝:“那,那边呢,记得吗?有次我逃了晚课被大师姐罚站在那棵树底下,我摘树叶叠小青蛙玩,裴听遥怎么学也学不会,我叠的会跳,他叠的想用法术作弊跳起来,结果一跳就散了,哈哈。”

裴谨气压很低沉,似乎听得有些不耐烦,掸着一尘不染的衣摆淡淡道:“不记得。”

怎么这个就不记得呢?白决有点失落,很想找寻裴谨记忆的规律,完全没有察觉到裴谨的不对劲。

他试图用更亲密一些的记忆试探:“对了还有一次。我贪杯,喝甜酒居然也给喝醉了,那天晚上我和裴听遥……”

裴谨“哐”地砸碎了手中的酒坛,碎片溅出去,惊得白决身子往后一仰。

“你去找你的裴听遥喝酒吧。”

裴谨起身便走。

白决坐在原地脸色发白。他以为自己试探的很小心,可是裴谨听出来了吗?觉得那心思太龌龊吗,所以动了这样大的肝火。

表面说要做朋友,却拿那种话来试探。

白决啊白决,你是怎么想的,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泼天的大雨倾洒在三层佛塔的屋甍上,贯连成一注又一注水噼里啪啦往青灰石板上砸。

恩客都走尽了,寺庙里的僧人为正殿外的花草铺上遮盖,好奇地往门口张望。

那里有一个紫衣人撑伞站在“安禅寺”的匾额下,旁边还立着一只鹤。

僧人依稀听见鹤开口说话了,犹豫了一番走过搭话:“是岘山上下来的仙师么?”

“啊,抱歉,打扰了吗?”白决抬起竹伞,伞下露出一双清丽的眼睛。

僧人怔了一下,虔诚地合十手掌垂下头诵了句佛偈,雨声太大,声音被盖过去了。

“是来祭拜另一位仙师的吧?”僧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随我来吧。”

僧人带着白决一路直走,穿过了三座大殿,每经过一座,都停在宝相庄严的佛像前静默一会儿,白决便也仿着他的样子鞠躬。一直行到最里面院子,茂密的松树比古刹还高,环绕住整个寺庙,在冷雨中越发青郁。

白决总归没忘中洲的风俗,给僧人捐了些香火钱作为答谢。

僧人不无意外,真心祝福了白决几句,退出了院子。

陶漱的骨灰就供奉在这座偏殿里,庭院环境不错,应是他喜欢的样子。

白决带着一身雨气走进殿中,用法术清理了周身,随便抽了个团蒲席地而坐。肥鹤自己飞进了松树林里。

“师父,”白决开了口,也不知道说什么,沉沉叹了口气,“徒儿好累啊。”

“仙师……仙师?”

僧人在偏殿门口小心地唤里面的人,雨声太大,他又不想惊动亡魂,可是抱腿坐着地上的紫衣仙师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头也埋下去,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旁边杏黄袍子的剑修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叫了。僧人犹豫片刻,点头告辞。

伞淌进大雨里的声音终于牵动了殿里的人,紫衣修士懵懂地回过头来,鼻头通红,眼角还挂着泪痕。

顾汝兰往里的脚步倏然顿住了。

“顾师兄?”白决匆忙抹了把眼睛,赧然坐直了身体,“你怎么来了?”

“今日晚宴后我们就回北邙了,父亲命我代表宗门来祭拜一二。”顾汝兰缓缓走进来,手臂有些僵硬地探出去,似乎想摸摸白决的头,事到临头又收回来,“你还好吗?”

“没事。”白决冲他笑笑,“我话有点多,说着说着把自己给说委屈了。”他自嘲地摇摇头,“是不是很傻,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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