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缘(9)
鱼摇头。“不用,是我自己划的。”
太昊琰错愕。“为何?”
生得多好看啊,怎么就能对自己如此下得去手
鱼道:“美丽是罪。”
太昊琰思索了一瞬便猜到了怎么回事,道:“我觉得不是美丽是罪,而是没有足以守护美的力量会让美变得很脆弱。”
与这么一个思维认知迥异于普罗大众的女子同床共枕,鱼莫名开始为自己的清白担心。
第五章般泽
“你去过很多地方,做了两百多年的旅人,可曾想过定居?”太昊琰问与自己共枕趟一张床上的鱼。
鱼下意识拉开了些与太昊琰的距离,警惕的看着太昊琰。
太昊琰嘴角微微抽了下,这条鱼究竟是经历过多少乱七八糟的事?“吾说了,吾对你并无兴趣,吾如此说只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鱼闻言看了看太昊琰的眼神,没看出来什么,但也可能是自己眼力不够:“帮什么?”
“我需要一个很受宠的男宠来挡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太昊琰开门见山道。“做为回报,太昊国之内,国人是什么地位你就是什么地位,国人享有的,你也都有,当然,你若是想要贵族的身份,我也会给你。”
筑城以卫君,筑郭以卫民。
或许从城与郭出现起就象征着国人地位下降的开始,但和更为繁华的九州地区不同,西荒的原始氏族残留仍旧很浓郁,国人的地位也下降了,却还没到东边很多国族国人已完全不能算是人的程度。
太昊国的国人含金量还是不错的。
不得不说,这个许诺很真诚,但……鱼还是稀罕的,哪怕他实力高强,也委实不想走哪都被人当成珍贵的野兽来对待,贵族想抓捕他做为炫耀财富地位的物件,氓庶也想抓捕他换钱。
比起普通野兽,鲛人更加珍贵,自然更加值钱。
鱼不解:“为何是我?”
做为鲛人,他生得很好,但他的脸上也是有瑕疵的——那道疤。
这个问题。
太昊琰想了想,还是决定坦诚回答:“你不会给我下药。”
而别的男宠,就没哪个是不准备得幸后给她喂点什么的,虽然不一定是出于恶意,只是单纯的助兴与固宠,但这也侧面说明了一件事,那些男人没一个将她的身体健康放心上。
鱼也没放心上,但至少不用担心他做点什么。
鱼瞬懂,看着太昊琰的眼神流露出了一瞬的同情,却也只是一瞬,对于上位者而言,被同情绝不会让他们开心,尤其是被下位者给同情了。
“我要扮多久?”鱼问。
虽然以鲛人的寿命,哪怕是扮到太昊琰死也花不了太长的时间。
人族百年的寿命不过鲛人的十分之一,但他不乐意花费如此漫长的时间在太昊琰身上。
太昊琰道:“到我大婚为止。”
男宠和婚姻是两回事,这点她还是分得清的,一个合格的诸侯,未来的配偶哪怕不是诸侯也得是出自大国的公子。
鱼想了想,觉得还能接受。
太昊琰已经十四岁了。
虽然人族中不乏一些奇葩的单身主义者,但很少有单身主义者能将自我意志给贯彻到最后的,为氏族开枝散叶是每个成员的责任,简言之,不想生也得生。
太昊琰是太昊国的嗣君,谁单身她都不可能单身,哪怕太昊琰特立独行一点想晚婚,也从来都没有诸侯而立之后还不成婚生子的。
短则六年,多则十六年他就可以和太昊琰说再见。
“可我怎么信你不会骗我?”鱼道。
贵族也不是完全没有道德信誉,但他们的道德信誉都是针对人,不算做人的东西从来都不是讲道德信誉的范畴里,便如人不会同鸡豚狗彘讨论礼义廉耻这些问题。
太昊琰沉默了一息,叹道:“你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对我对王侯公卿毫无信任,而你心中无信任,你让我如何证明?”
鱼一时也无言了。
最后还是太昊琰道:“咱们还是且行且看吧,来日方长,便是我食言了,你也不会放弃逃走的心思不是吗?”
鱼想了想,的确,太昊琰哪怕食言了,也不影响他自己想办法逃跑,将自己的命运寄托于别人的良心这种轻贱自己的蠢事他是不可能做的。
***
忽略彼此之间完全不对等的关系的话,鱼必须得承认,太昊琰是一个让人处着觉得很舒服的人,哪怕和她相处的是自己——一条鱼。
太昊琰看鱼的眼神从来都没有鱼已经习惯了的人看动物的眼神,太昊琰不仅是看人的眼神,还是一种带着欣赏的眼神。
鱼喜欢画画,她来的时候看到了也能顺口就画画与鱼说上两句,不是那种不懂装懂的说两句,而是真的懂行的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