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回到1993(59)
可惜,他努力的折衷,没有得到最为亲密的人的理解,两个女人同时倒吸一口气,徐老太会使用的是哭和骂,陈帆则一脸漠然,等到徐老太骂不动了,她才忽然轻声笑了。
“我不同意,也不愿意和你分担来养这种人,更我不能让我的女儿整天受人欺负,看来只有分开了。”她说着,平静地吩咐徐冰,“收拾东西,晚上跟我去你表姑家。”
徐卫东终于有些慌了:“你什么意思?不至于要走吧?我已经让步了你还要怎么样啊?”
陈帆没理会他,径直出门回屋,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徐卫东看清楚她的决绝,慌乱中放下了身段,“别这样,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看,我过了年可能就提副师了,到时候身价又不一样,王总那边指定能给我更好的待遇,我再和张gān事疏通一下,争取办个病退,咱一边赚钱,一边还有组织保障,这不就是你要的安稳和我要的机会嘛,两全其美不好吗?”
奈何他说得越动容,陈帆就听得越心寒,这人青年时代所有的积极向上,原来都是做作,时移势易,人心易变,或者说gān脆点,她从来就没真正识得过人家那颗七窍玲珑心。
她三下五除二收拾完,女儿已站在门口等她,徐冰满脸惶然,她没料到事qíng会这样收场,离开的不应该是徐qiángqiáng吗?
但她身后的夏天料到了,这也是他最为想要的结果。他的目的从来不是赶走徐qiángqiáng,那需要徐卫东和血缘家族、和他的过去一刀两断,那太难了。他要的只是让陈帆一目了然地看到,徐卫东骨子里是多么的庸俗和怯懦,从而明白继续这段婚姻,她未来将要面临怎样的艰难。
于是,他不吝以言语、暗示、挑拨来激发每个人心中最大的恶意与愤怒,然后作壁上观,冷眼看着那一对母子互生嫌隙、原形毕露。
徐卫东还在喋喋不休,承诺着他所谓的远大前程,陈帆始终不发一言,却在拧开门锁的一瞬,回眸看了他一下。
“你还是转业吧。”她撂下这句话,人已走出了大门。
徐卫东眼中全是愕然,自己说了这半天,她全没听懂么?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他摸不着头绪,站在原地,几乎是不解地望着夏天。
“她什么意思?”徐卫东无声地问。
夏天打量着徐卫东身上那条万年不换的松绿色军裤,在迈出门的一刻,似笑非笑地回望他一眼,“她意思是说,你不配穿这身军装。”
第21章
陈帆没去亲戚家, 大年夜阖家团圆的时候,忽然带着个孩子登门造访, 是拜年, 还是用自己那点遭际给人家添堵?她是要脸面的人,gān不出那样的事。
天色暗下来了,远处已有零星的鞭pào声响, 路边也有人刚放完挂鞭,灰烬和包装用的红纸散落在地下,看上去有些láng藉。无形中,倒也像是契合了陈帆目前的心境,同样都是一片láng藉。
院里有军区招待所, 房间gān净,价格实惠。只是大年三十, 连服务人员都忙着包饺子看chūn晚, 没想到这会儿还能有人来投宿,服务员不耐地接待着陈帆母女,眼神都像是在打量外星来客。
夏天一直帮陈帆拿着“行李”,也就不大的一个包而已。路上三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直到进了房间关上门,徐冰再也忍不住了, 坐在chuáng上, 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放开喉咙,哭得既伤心又委屈,横冲直撞的少女头一次直面惨淡的人生, 心底有失望,也有深深的迷茫。
陈帆呆坐在椅子上,没有阻止,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最该哭的人好像是她吧?可她眼眶gān涸得都快发涩了,始终挤不出半滴泪水来。到了这个时候,她总算有些明白了,哀莫大于心死这话,说得真是相当的jīng辟。
夏天怕徐冰吵到陈帆,本想出声制止,却被陈帆拦了下来。
她有些倦怠地说:“让她哭吧,发泄一下,比憋在心里好,不然会憋出病来的。”
陈帆心疼徐冰,却忘记了心疼她自己,她当然不会自怜,也还没到能清晰自省的地步,浑浑噩噩间,想的都是近二十年来的光yīn。
该算是半生岁月了,几乎涵盖了一个人最最jīng华的时间,长得足够去了解一个人,也足够见证他的那些微妙改变,而发觉满盘落索时,任谁都会恍惚一下吧。
认识徐卫东那会儿,她才只有十五六岁,彼此都还涉世未深,qíng愫来得朦胧而简单,很多时候只是建立在互相关怀照顾的层面上。这也是她最单纯的地方,谁对她好,她就会义无反顾地献上自己一颗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