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情史(96)
他说解释,就真的慢悠悠开腔说道,“帝制走到今天,其实已如jī肋。但凡事不可一蹴而就,偌大的国家,集权始终是稳固的良方。只是集中在一人身上,还是集中在内阁诸多智囊身上的问题。政权需要制衡,好比内阁有决策权,法司具监督权,六部则掌行政权。而所谓金龙,更适合垂拱之治,于明堂上做一个元首象征,于他而言才是最好的安排。”
三权分立么,这是要搞君主立宪了。奇怪的,仝则并不觉得多诧异,反而有种事qíng在裴谨手里,就该是这样发展的感觉。之后再由他一人掌军权政权,做个总理大臣也不错。看来裴谨那日提到的愿景,确实不是随意说说的玩话。
仝则抬眼,从裴谨脸上瞧不出丝毫志得意满的骄矜,望着那平和如生菩萨似的面孔,他问,“三爷打算改革,不怕触动的利益太多?光是那位金龙就不好应付。如今的太子,算是三爷扶植上去的,可人会变,位置不同了,想法也会大不相同。”
裴谨轻笑着点头,声线温柔如水,“你是在担心我么?”
仝则被这把嗓子猝不及防地给苏了一下,眼神一颤,忙着哼笑掩饰,“不过是在一条藤上,难免会怕殃及池鱼。”
他不肯好好承认,裴谨也只应以一笑,不再多言。
这会儿功夫里,玉带早已被拆开。只是仝则的手一直都规矩的很,半点不曾在裴谨身上停驻,甚至连碰触都显得如同蜻蜓点水。
裴谨当然不知道,仝则这么谨慎,其实是怕把持不住。
对方的气息就在鼻尖。此时又和第一次量身全然不同了,仝则自认是心有旁骛,出于本能,他一直在专心感受面前的男人。
裴谨熏香一向不重,身上散发着他独有的味道,清慡,热烈而gān燥,带着一点点霸道。那腰身也和想象中一样劲瘦,隐隐透出磅礴的,蓄势待发的力量,无论隔着多少衣服,他都能感觉得到。
此外,还有个明显的地方,裴谨虽然看上去儒雅,却绝非一般儒将,即便静止不动,也带着一种行伍中人特有的利落感。
仝则轻而易举便能想象得出,他身上不会有一丝多余的脂肪和赘ròu,肌ròu线条流畅而紧实,犹是方能彰显出削劲的凌厉感,和动如脱兔的爆发力。
联想起曾经见过他用晚饭,那些jīng挑细选的食物,按照现代的说法,多半是蛋白质和蔬菜,只有少量的碳水化合物,一定是为养出韧xing极好的肌ròu。
锐利,jīng致,洋溢着阳刚之美。
而这具身体的杀伤力,不只在于视觉感官,更在于行动的须臾间,便可夺人xing命。
仝则欣赏之余,开始有点可怜自己那点好容易才积攒起的腹肌。到底是少年人身型,骨架子还没完全长成,尽管这几个月来长高了些,终于和裴谨只差半个头的身位,可抽条的代价就是不长ròu,拼死拼活练出了点不太明显的腹肌,每每看着都觉得很拿不出手。
缺乏有氧运动的结果啊,不如找机会给这个时代引入点新的文娱活动,像是他最爱的篮球?
仝则脑子里信马由缰,手上已将牙白曳撒脱去,然后定睛一看,他登时怔住了。
方才没好意思挨着裴谨的身子,只觉得寸寸肌肤都很硬实,现在再看,却见他胸部以下,一直到小腹上都穿着一层薄薄的铁甲,反she着清冷锋锐的幽幽寒光。
仝则抬头,满目狐疑。
裴谨笑了下,附带极轻的一叹,“这是钢甲,我也不大爱穿它,是兵部硬做出来给我的。倒是极轻,可以防一般的火器。”
耳边响起宇田曾说过的话,黑市上有人出高价买裴谨项上人头,仝则顿时失了笑,“有人要刺杀你?”
裴谨不以为然的点着头,“自我挂帅那天起,已不断有人想要行刺,不过手段都算不得高明。”
仝则第一时间蹙眉,连软尺都忘了拿,就只呆呆地看着他,这人说起xing命攸关的话题,居然也能一派云淡风轻,而他一直来都行走在刀尖上,这么想想,忽然心里就泛起了丝丝不安。
“别怕,”裴谨眯起双眼,眸光湛湛,温润似水,“想杀我没那么容易,我出生时,太太就找人给我算过八字,说我这人命硬得很。”
仝则嘴角僵了僵,勉qiáng扯出一抿子笑,可惜稍纵即逝。
那么他大晚上跑来看自己,是否也冒了生命危险?这下子罪过大了,偏生裴谨一点不觉得有什么异常,或许是早已习惯了。他说很早以前就有人yù刺杀他,那薛氏呢,作为母亲是否有关心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