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情史(117)
“我本来就是客居在此,又不是日本留在这里的质子。”宇田忽然笑了下,颇有几分神经质的味道,“你别说,我这会儿还真巴不得自己是人质……可父亲要我回去,大燕朝廷自不会阻拦。”
顿住话,他深吸一口气,qiáng颜欢笑道,“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分隔两地,互通信笺吧,你会写信给我的对不对?或者,等你生意再做大些,就去江户也开家分店,到时候我一定免费给你捧场,把全江户有头有脸的人都引到你那里去。”
仝则一笑,先道了声多谢,斟酌片刻,复问他,“有那天不难,信我也一定会写。但眼下的事,他知道了么?又做何反应,真的能放开手让你走?”
“不放手又如何?我们这类人无非是棋子,跳得再远,总有一天要被收回到棋盘里。他知道了,开始气得发疯,后来又说要和我一道回去出任公使,再不行就去研究小乘佛学。多可笑,堂堂一个郡王,这么折腾下去不是bī他父亲早日放弃他?”宇田说着垂下头,眉尖蹙起,抖得人心头直发颤,“他白做了那些努力,我却要先逃开了,因为我是个懦夫。”
仝则不以为然,“每个人都有苦衷,你也一样。他应该能理解,或许……你们只是暂时分开一阵子,将来还有机会再见。”
然而这话,他自己说着都觉得言不由衷。
对于贵族们成了家,是否还有偷qíng的自由,仝则一无所知。但问题是,这一对接下来要身处两地,感qíng能否经得住考验,谁都说不准,而距离感一旦拿捏不好,就只会渐生疏远。
“帮我个忙,我想见他。”宇田蓦地抓住他的手,“我躲了好几天,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今天好容易有点勇气,我约了他来这里……求你,求你陪我见他,我怕……我怕自己会承受不住。”
此话一出,仝则目瞪口呆,足足愣了有三秒。
朋友的用处说多不多,拉来陪绑是必要的一项。转念再想想,宇田是近乡qíng怯感在作祟,他自觉得对不起李洪,既舍不得又没奈何,纠结之下才会想出这个法子。
承蒙他看得起,拿自己当做朋友,仝则不便推却,只能苦笑着应下了。
结果亲眼目睹两个人见面时的qíng状,仝则才算明白,宇田究竟在畏惧些什么。
李洪眼神骇人,全程几乎不错眼珠子地盯着宇田看,所有摆在台面上的应酬全被他敷衍带过,一言不发,眉间yīn郁,他本就生得高大冷峻,此刻的表qíng,更是任谁见了都只会觉得寒气bī人。
仝则赶紧把这一对请上二楼单间,打点了两句刚想离开,袖子便被宇田扥住了。他只好又招呼二人吃茶,正准备挑个角落先坐下,却见李洪腾地站起身来。
他不说话,只将双手按在宇田肩上,指头扣得死紧,一面用力将人向后推去,一下子就把宇田推得背靠山墙。然后长臂一锁,将他整个人牢牢环住,架势如同天罗地网,怎么逃也逃不掉了。
宇田显然被撞疼了,皱着眉,偏又不敢呼痛。
仝则一个外人看着,一时连尴尬都忘了,只觉得适才那动作太猛,不免替宇田觉得后背、脊梁骨生疼,却不知那单薄的小身板如何承受得住。
“是我对不起你,事qíng已经定了,没得更改。”宇田喘息着,哀声求告,“咱们总算得见一面,坐下来,好好说话不行么?”
李洪咬着牙摆首,“你没有对我不起。惠仁,是我无能。不过现在还来得及,我只问你一句,愿不愿和我走,我会把一切安排好,咱们从这里出发去琼州,再从南海出南洋去,一直往西走,走到没人认得出咱们的地方,好不好?”
宇田看他的眼神柔软得能滴出水,声音颤抖,一面轻抚他的脸,“沿途会经过那么多地方,你逃得掉么?一旦被抓回去,你会失去什么,你想清楚了么?”
李洪皱眉,半晌发狠道,“想那么多gān嘛,你就要娶别的女人了,你要结婚了,我可还顾得了那么多!”
他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按着宇田的头猛亲了下去。这一吻,纯粹是裹挟着bào力,粗糙而彪悍,不惜力不容qíng,并没有丝毫爱怜之意,仝则在一旁看着,直觉按这个亲法,宇田的嘴怕是都要还给他亲肿了的。
宇田想推开他,然而双方力量对比太悬殊,根本推不动,李洪就像座山似的横亘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