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飞升之后(85)
闯苍山!
瑶阁确实在筹备着一场盛大的伏击,他们就像是密林里吐着信子的毒蛇,凶狠的三角眼淬毒一般盯着猎物的一举一动。
他们悄无声息地潜行,跟踪,包围,只待一声令下,便能发起致命的攻击。
但瑶阁组织安排的速度,却没有往常那么迅捷。
此次行动,却不是由最擅长统筹调动的宁枳安排,而是由殷远山一手操持。
伏击的事务繁多,还要与各大宗门协调分配,这些本是宁枳负责的,如今却全部落在了殷远山头上。
他位高权重久了,大方向能把握,但是细节却无法进一步完善。
而他手下除了宁枳,便只有凌昊可以一用,但他的手段与威信,却远远不及瑶阁首席宁枳。
凌昊又一次不怕死地劝道:“殷长座,您还是把宁师姐叫回来吧。大敌当前,您就是再生气,也要为大局考虑,不能将她赶回瑶阁受罚啊!”
殷远山还在看着密信,闻言,眼中掠过一丝压抑着的怒火,他冷哼出声:“若你不想干,就也回瑶阁待着!”
宁枳……
听到这个名字,他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瑶阁禁诫崖,千丈高崖,罡风凛冽。
宁枳正被囚于此处,名为思过,实则受罚。她的脑海中,却在一遍遍地重复着当日的每一个场面,每一处细节。
这是她第一次,动摇了自己坚守的信念,也是第一次,弃下了手中的剑。
当时,刚得知陆望予身边有妖族,殷长座便让瑶阁派遣出所有寻妖的弟子,并同时下令,让她在滕乔镇等候,与队伍会合。
她接到传讯,说殷长座已经到了滕桥镇,便匆匆从外赶回拜见。
不料,她一进门便看见长座手下的暗骑,缚住了一对母子。
那对母子还是她认识的熟人。在她刚到滕桥镇时,曾在路边向他们问过路。
那时精壮憨厚的汉子站在田埂上,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爽朗地指了路,还乐呵呵地招呼他的媳妇儿,让她舀碗茶给宁枳他们解解暑。
于是白嫩嫩的小孩儿,小心地捧着粗瓷茶碗,迈着小短腿跑来,他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喝茶!”
如今,再见却成了这幅景象。
瑶阁地毯式的搜索,搜出了藏身在藤乔镇的两个妖族——便是这对母子。
宁枳看见了他们碧绿色的眸子,便明白一切。她的视线在房内转了一圈,却没见到那名女人的丈夫。
怕是凡人一听到自己的妻儿是妖族,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送走他们吧。
宁枳微微皱起眉,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
瑶阁的教导向来是妖族皆恶,见而诛之。
若是平时的宁枳,她一定不会有任何迟疑,可如今,看到妖族是这对母子,她心中却莫名地难受。
那名女子见来人竟然是宁枳,眼中充斥着难以置信与刻骨的仇恨。
她疯狂地挣扎起来,凄厉地喊叫:“是你!你与他们是一伙儿的!畜生!畜生!”
宁枳不再看她。
但她向殷长座汇报完事情后,却并没有照常安静地归队,而是出人意料地跪了下来。
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长座大人,这对母子我认识,他们绝不是伤天害理之人。”
“可否请长座大人,网开一面。”
殷长座看着她,久久未语,似乎在重新审视这个瑶阁首席。
身旁还传来着女人的喊叫:“你现在假惺惺做什么?卑鄙小人!我丈夫不是妖,你们杀他做什么!你还我丈夫命来!”
宁枳一愣,她抬头看着殷远山,眼中是难以置信,她的唇微微颤抖,却没说出一句话。
她的丈夫……竟是被杀了吗?
殷远山无所谓地笑了笑,他解释道:“那也是无奈之举,那个凡人,知道他的妻儿是妖后,还死活都要包庇他们……宁枳,你应该知道,包庇之罪,也当处死。”
“你若还执迷不悟,替他们求情,便也是包庇之罪……”
说到最后,已是森然的威胁。
宁枳咬紧牙根,她深深叩首,坚持着自己的说法,郑重道:“他们没有作恶,不是坏人。还请长座开恩!”
殷远山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遇到胆敢与他唱反调的人了。
宁枳,你这是是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的权威,质疑我的决定啊……
他拂袖冷冷道:“如今不作恶,以后也不作恶了?妖族嗜血成性,罪不可赦……瑶阁教你的,你都忘了?”
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狗。若是你的手上,也沾上所谓无辜者的血,那场面一定会非常有趣吧……
殷远山轻轻瞥了暗骑一眼,暗骑瞬间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他松开了钳制女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