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麟屑+番外(101)

作者:薛直

如今孟家只剩下孟文君那位兄弟孟成君,他本就是个暴烈的性子,如今又失去了孟文君的节制,行事更加毫无遮拦。在说孟文君死前所作所为如今已经是人尽皆知,动用八百里鉴湖炼尸,随后又驱使群鬼进军,焚毁一个镇子的动静终究太大了,而幽渊追杀也给人留下太深的印象。

孟家再想阳奉阴违地暗中来已经不可能了,所以还不如彻底露出獠牙,反正法殿在南方已经开始逐渐撤退,联络所一个个撤离,反而有集结势力召集群雄讨伐孟家的意思。

孟成君失去兄弟,已经痛彻心扉,且失去一个强而有力的同伴,正如被剜去双眼陷入狂暴之中的猛兽一般,负伤在沙地中肆意奔腾,逮到什么就伤害什么,恨不得立刻就有办法取了薛开潮的性命,也因此闹得周遭都不得安生。

不少门派和世家都被他骚扰甚至威逼,不得不表态,即使拖延时间也拖延不了多久,弄得人人自危,心思浮动。

眼下来说,法殿和朝廷仍旧是一体的,因此私下和孟家来往,协助他们取法殿而代之是可以的,但明火执仗的站在他们这一边就是疯了,和叛逆无异。因此官府倒是安静。

但这安静本身也是一种态度。

薛开潮走到江陵城,带着舒君进城的时候见到城内城外仓惶景象,人心浮动,就知道朝廷大致的意思是要坐山观虎斗了,甚至盼着孟家能够一举摧毁如今大不如前的法殿势力,反正他们也不亏。

舒君近日已经见到不少从师门赶下来观察形势的人,都是望风而动,他和薛开潮二人若非因薛开潮实在容貌出众,恐怕也很难被人瞩目。

此前他从没有见过薛开潮做这种打扮,但也知道对方衣饰样样精心,因此光彩斐然并不稀奇。但两人一路走了十几天,到江陵城下的时候已经都调整成下山游历的心境,彼此称呼之间也不曾乱,薛开潮仍然光彩夺目令路人侧目,舒君就不能不承认了。

即使少了青麟君那层光辉,薛开潮仍然是好看的人,夺目的人。

他们一路行来,在破庙自然是同吃同宿,睡在一起是情理之中,但到了江陵城住店,舒君就想要两间房了。之前在法殿的时候他们也是各有住处,薛开潮召见他才会过去。

才说出口来,薛开潮就站在他身后径直更改:“就一间上房即可。”

舒君吃惊,但不好在人前反驳,只好跟着改口。师徒二人同居一室倒也不会引人怀疑,至多不过以为二人亲密罢了。

然而舒君是知道俗世之间对纲常伦理的看重,和薛开潮师徒相称十几天来,每回想到自己和薛开潮实际所做的事都心生羞意。

偏偏薛开潮并不觉得这有何不妥。舒君现在身体已经差不多全好,在破庙宿下的时候就在夜里把他拉进自己被子下,舒君被吓了一跳,夜里却寂静,他只好捂着嘴压抑一切声音,眼里溢满了泪,映着火堆的光。

薛开潮是不知收敛的,也只着意于满足自己,将他翻来覆去弄了一顿才放过。舒君躺在他怀里长一声短一声喘息,叫出来的仍旧是“师尊”二字,顿时战栗起来,好似这两个字也有一种力道,告诉他这种事多么不对,多么背德。

但偏偏背德的才叫人明知是禁忌偏要一次又一次触犯。

薛开潮看出他的在意却并不放在心上。舒君转过身试图以眼神推拒,薛开潮却在客栈大堂里忽然抬手抹了抹他的脸——外头在下雨,一滴雨水溅在舒君右眼下面,缓缓滑落留下一条水痕,像是泪痕。

他体温低,但一场秋雨一场寒,现在空气比他的温度更低,因此舒君倒是察觉一种与自己贴近的暖意,张了张嘴唇,只好勉强向后一躲,自己抬手用力揉搓那一块皮肤:“不敢劳师尊,弟子自己来就好。”

又乖顺,又尊敬,确实是弟子对师尊该有的态度。

薛开潮静静看他片刻,接了店家递过来的木牌,将红色锦绳绕在手腕上,伸手拉过舒君的手:“走吧,先歇一会,晚上可以出来逛逛。”

江陵城曾经是四朝古都,自然繁华得很,宵禁也比别的地方晚,夜里有好一阵的热闹。

舒君被他拉着手,这一回是不敢躲的,但靠近他的那半边身子就好似火烧一般,怎么都不得自在。他问心有愧,难免当做人人都知道这对假师徒私下做的勾当,心虚又莫名愧疚,偏偏在这复杂情绪之中还多了一份不该有的喜悦,像是早些年跑梅花桩如履平地。梅花桩越来越高,越来越少,越来越险,他闲时站在上面,颤巍巍往下看,心中也有一份得意。

偏偏我能这样。

他是知道薛开潮的性情的,出身太高贵,行事几乎无人管束,虽然并未长歪更不是邪魔,但我行我素,不在意旁人看法言语,也可称是眼高于顶。薛开潮一向只在乎自己想要什么,似乎天下尽可任由自己挑拣,因此挑剔又难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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