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为上+番外(44)
钟离谋给他倒了杯茶,“臣起来了也睡不着,就在旁边等着吧,万一陛下需要伺候有个人手也好照应。陛下,先喝杯茶提提神。”
楚昭满脸倦容,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倒下,他接过茶水一饮而尽,“也可以,你要是困了就去床上睡着。”
“喏。”
钟离谋也不打扰他批奏折,自己找了小案几坐下,找了些笔墨练字。这段时间他的右手伤势大有好转,应该是楚昭送的那些药有了效果,以前写一会儿字手掌就会酸痛无力,现在不会了,只是仍然不能写太长时间。手上的伤为了能尽快好,他每天会练练字,弹一下琴来让右手尽可能恢复的跟没受伤之前一样。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殿门被轻轻敲响,“公子,是否可以进来伺候陛下洗漱。”
钟离谋轻声道:“可以,拢袖姑娘请稍等,我去跟皇上通禀一声。”
“陛下......”他转头看去,楚昭正伏在一堆奏折旁睡觉,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轻手轻脚的走上前,推了楚昭一把,“陛下,该起来上早朝了。”
楚昭嘟囔了一声,揉着眼睛坐起身,露出被他压住的一张画。
纸张不大,画的是一个人的半身像,笔墨不细致,但是上面画的人物却很传神。一袭靛青衣裳的男子端坐于案几前,清俊的侧脸微微下低,正凝神专注于案上的纸张,右手拿笔,左手揽袖,提笔写着什么。
钟离谋眨了下眼睛,抬手把那幅画拿起来细看。
楚昭揉完眼睛,抬头看他,惊呼一声,红着脸要去抢那幅画,只是手慢了一步,“不要看,还给朕。”
钟离谋笑道:“陛下画得真好,为什么不让看?”
“真的?”楚昭微微瞪大了眼睛,雀跃的看着他。
钟离谋很认真的点点头,“是真的,臣在闾国极少见到有人能画得跟陛下这般好。”
这个倒是真话,楚昭年纪刚过弱冠,能把画画成这个样子的确有本事,说明他画技也是可以的。他在闾国见到过许多画师,有些中年画师学了大半辈子也未必有他画得这样好,尤其是神韵,楚昭抓得很到位。
楚昭脸上雀跃的神色更加明显了,眼睛都在发光,语调上扬,带着点小骄傲道:“朕还能画得更好,改哪天朕有空了给你画幅最好的。”
钟离谋拱手行礼,浅笑道:“那臣就先谢过陛下了。”
楚昭眯着眼睛双手拢袖,耳朵尖红通通的,“不客气不客气。”
楚昭说有时间给钟离谋画幅画,那是必须得有时间才行。身为一个皇帝,他其实很忙的,闲暇时间很少。每日早朝,下朝后批改奏折,张文清还要教他帝王之道,布下课业。做完课业之后他自己要找书来看,仔细琢磨,领会其要义,不说强闻博知也要做到博览群书,这样与一班大臣上朝会谈政事时,尤其是那些喜欢掉书袋的老臣,他才能听懂并对他们的话做出评判,不然这一句听不懂那一句听不懂只能干瞪眼,那是要被张文清打板子,还要被人耻笑的。
第36章 似有玄机一得窥(二)
近段时间楚昭是最糟心的,一群大臣天天上奏要他选秀纳妃,说什么身为帝王不可膝下无子嗣,还说什么宠幸男宠好龙阳是违背天理。那些话说得冠冕堂皇,言之凿凿让他无话可说,只能干生闷气。
以上的内容都是长乐跟钟离谋说的。他是闾国人,不可贸然打听雍国的事情,并且还是朝廷之中的政事,稍有举动怕是会被人说成细作。他虽然伺候在楚昭身边,但一直恪守本分,两耳不闻窗外事,从不打听任何事,专心做好自己的责任。关于楚昭纳妃这件事情似乎闹得有点大,他这种闭目塞听的人都能听到一丝消息,那应该是众所周知了。果不其然,稍一打听,就知道的七七八八。
看来,这把火要烧到自己身上了。
他沉吟半晌,问道:“皇上他怎么说?”
长乐道:“皇上坚决不肯纳妃,和朝中的大人们已经僵持好几天了。”
钟离谋点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皇上应该要下朝了。”
“喏。”
远远的就看见楚昭快步走来,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看到钟离谋才缓和一些,多了几分愁苦,轻声抱怨道:“烦死了烦死了!”
钟离谋假装自己不知道那些事情,问道:“陛下怎么了?”
“没什么。”楚昭抬手握住他的手,皱了皱眉,“你手好冷,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立冬过后气温骤降,加上这几日连绵的阴雨,人在外面待一会儿就冻得不行。钟离谋已经穿了厚厚的棉衣,外面还披了件大氅,依旧觉得冷。那种冷似乎是从外面慢慢渗到骨子里,惹得旧疾隐隐作痛,但不影响日常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