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南姝缓慢而坚定地把聿徽紧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拽开，她看着他写满不愿的冰蓝眼眸，叹了一口气：“我得去让其他神兽进入苍生鉴……它们或许也是苍生鉴的碎片。”

“不行——不准去！”聿徽慌乱地拉住她，不准她离开。

南姝摸摸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放心，我还能回来的，等这件事结束，可以再让主神把我们放出来。”

聿徽紧紧抱住她：“真的？你不要又骗我！”

“不骗你。”南姝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底气，她在他的脖颈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换了说法，低声说：“阿聿，要是我没回来，你就忘了我吧。”

聿徽眼眶红了：“……你还不如骗我。”

南姝不知为何笑了，捏了捏他的脸：“你怎么那么难哄啊，好好办事，等我回来。”

南姝在他唇上粗鲁地咬了一口，深深看他一眼，转身化为朱雀原型，展翅飞向远方，不过一瞬息，便只剩一个背影。

银色长发被朱雀带起的风微微扬起，聿徽愣愣地往那个看了许久，才被人皇唤回了神智。

他心里空了一大块，勉强记起自己接下来要去做什么，转身离开了城墙。

被乌云覆盖的天空上，主神与魔神的战斗已经陷入了僵局，祂们在空中斗法，寸步不让，激荡开来的力量摧枯拉朽般席卷了一重天的空间，使得世界崩裂的速度越发地快。

天空的碎片剥落后，便出现了一块块黑洞，天空碎片如流星般坠落，轰然落地时，山河破碎。

南姝穿过这些坠落的碎片，在半路上遇到了兽神。

兽神按照主神先前给的名单，找齐了大部分神兽。

“还差几个！”兽神顶着漫天的天空碎片对南姝喊道。

南姝在他们上方撑开结界，头上冒出冷汗：“还有多少？”

“白泽、饕餮……应该剩他们两个……可能还有别人，我记不清了！”

“我知道了。”南姝说：“你们快入苍生鉴！我去找他们！”

说着，她调转了方向。

此时，一块天空碎片底下，饕餮看着挡在自己身上的白泽，咬牙切齿：“谁让你救我了！假好心！滚开啊！”

白泽已经被这块天空碎片压死了不知多少次。

每一次，他因承受不了碎片的重量死去，又因为本身的能力复活，然后再为饕餮挡着，直到再次死亡……如此循环往复，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他究竟死去了几次。

饕餮先是可劲骂他，后来声音都哑了，她看着他死死生生，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狰狞：“你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

她猛地变回了本体，开始吞吃压住他们的天空碎片。

白泽挂在她脖子上，虚弱地说：“说了多少次……别吃这些乱七八糟的。”

饕餮红着眼睛骂他：“我就算去吃/屎，你踏马也管不着我！”

饕餮啃了大半天空碎片，终于带着白泽从碎片挣脱出来。

白泽气若游丝地趴在饕餮的背上，唇角染上鲜红血色：“饕饕……”

饕餮：“闭嘴！别说话！”

白泽浑身白衣被血浸透，瞳孔渐渐失去了神采，他咳了几声，轻声地说：“对不起，我那时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没想到，事情会到那种地步，对不起……那块糕点，我是真心想给你吃的……”

“你现在道歉有什么用啊！我踏马白白被折磨那么多年吗？你最好留着命给我杀！”饕餮撒开蹄子在布满疮痍的大地上狂奔。

跑着跑着，白泽没声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别给我装死！”饕餮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把白泽放了下来。

白泽双目紧闭，已经死了。

她等了许久，这次，他没能再次醒来。

“我淦！你踏马真死了？”饕餮晃了晃白泽，又去听他胸口，确认了他没能再次复活。

他在刚刚救她的时候，已经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命。

饕餮沉默了片刻，看向不远处的苍生鉴。

饕餮把他拖到背上，冷冷说：“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化作一道流光，带着死去的白泽没入苍生鉴中。

南姝远远看到他们进入苍生鉴，松了一口气，随即，她在空中一个旋转，避开了砸落下来的碎片。

伴随着这块碎片的砸落，她听到了一声惨叫。

那声音……有点熟悉。

南姝双翼下卷起飓风，将那块巨大的碎片轰碎，随后化为人形，落在碎片的边缘处，握住了碎片底下露出的一只手。

被压住的人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住她的手：“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南姝听出了这个声音是凤涟的声音，她动作一顿，闷声说：“别急，这就救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