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穿之懒皇帝+番外(159)
官家不认同,“将领们要训练,不能多花时间在这些事儿上。不过范大人说的对,要普及识字,还是要从孩子们开始。军中士兵们识字一事,暂时由将领们挑选一番先开个小班,或者让他们互相学习先看看成效比较好。”
“可是朕又不忍心。这几封信里都有提到,将士们对于识字的热情很高;就是守在汴梁的禁军,有不识字的也都积极的很,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下午的时候我仔细的思索了一番,可以在兵事学院或者国子监里培养一批稍稍懂兵事,关心士兵们的文人送到各边军。”
范大人对于官家的心软仁爱含笑不语,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不由的眼睛一亮,“官家的意思是,军事化的文人?”
“军事化的文人?这说法不错。”官家小开心,“海外洋人的士兵据说都是骑士出身,打小儿受文武教育。我们的折家军,杨家军也都是文武并行,种家军堪称文人化的武人,范大人本身也是文武全通,可见文武之间并没有不可逾越的界限。”
“我还听说他们的军队里有一种牧师,专门安抚士兵们的情绪,缓解他们的心理负担,这个很好。将士们活在普通人的生活之外,徘徊在生死之间,他们的心理压力很大。所以这些文人最好懂医术,脾气好会安慰人。”
同样领过兵的范大人当然知道官家所指为何。将士们见了血,情绪激动疯狂,当场克制不住自己的都有,更何况日久天长的压抑下来?昔年项羽和刘邦楚汉之争中最为关键的垓下之战,很大一部分就是楚军情绪不稳造成的失败。
甚至有人说项羽最后自刎乌江,也说明了他本身性情中的弱点。为君为将为兵者,岂可有情绪用事、意气之争?
“官家这个主意甚好,文人“劳逸结合、屈伸有度”的学习法子也可以用在禁军的日常训练中。只是文人到了军中,牵扯不小,需要谨慎的安排。”
君臣两个慢慢的讨论,天色黑了下来,宫人轻手轻脚的进来给他们点上蜡烛,续上温热的沉香水。
大约戌时四刻,范大人在繁星的照耀下提着小灯笼脚步轻快的回家休息,官家迷瞪着大眼睛回寝殿洗漱沐浴。
第二天早上,天气依旧明媚,灿烂的朝霞布满了东方的天空。垂拱殿内的君臣们商议完了边军布防和兵法学院等等事务,却没有立即结束早朝。
保守派们的代表之一司马光大人和前几天一样第一个站出来,痛心疾首的陈述王拱辰一案继续查下去的危害,想明白了就不再犹豫的范大人这次没有保持沉默,毫不客气的摁回去。
“至今为止,包大人没有冤枉一个好人,没有错判一个文官。司马大人请说说,哪里来的危害?”
有范大人这一表态,憋屈了好些日子的改革派们立马跟上,然后保守派也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然后两方人马互相喷唾沫喷的“不亦乐乎”,脾气急躁的直接撸袖子的都有。
官家端坐高台,完全不受影响的闭目养神;宗室王公们一个个看热闹看的眼睛发光、心花儿怒放;就是苏轼大人这些中间派也是笑的一脸无可奈何,干脆学着官家闭目养神。
两派人马辩着辩着开始引经据典、说古论今,渐渐的牵连到王拱辰的贵人兼恩师,那位出了名的维和派老好人晏殊老大人。当然,吕夷简那一辈人、现在朝堂上的人,凡是与王拱辰有关的几乎都没有被放过。
晏殊老大人的女婿富弼大人,他当年的座上宾之一范大人等人,一直都没有参与这场激烈大辩论,听到百官们提起晏殊老大人当年的所作所为、毫无作为,也都是丝毫不为所动。
百废待兴、万事待处理的燕京城里,晏殊老大人的另一个弟子欧阳修大人收到了汴梁的各项消息,尤其是好友范仲淹和富弼的来信,情不自禁的对王安石大人发了一通小感慨。
“樽中绿醑意中人,花朝月夜长相见。”
忙完了白天的事务终于有时间坐下来的欧阳修大人,望着夜空中的繁星闪闪,想起来当年恩师晏殊常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犹自心绪不平的他,打开一瓶最新酿出来的葡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被尊敬的老师打出一甲,甚至贬官外放,他没有丝毫的抱怨。可是他至今还是不认同老师的为官之道。
富贵优游五十年,始终明哲保身全。
闭上眼不闻不问、不听不看,自顾沉浸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做了几十年“太平宰相”,在琴棋诗画世界中敛袂独行,就可以当边区军民生活中的屈辱困苦不存在吗?就可以无视大宋朝太平盛世下的危机四伏吗?